“上线8天，流水破亿”。
2023年8月，小(xiao)程序(xu)短剧《无双》成为现象级爆款，也成为微短剧最具代表性的(de)“造富神话”之一(yi)。时隔9个月，谈及当时铺天盖地的(de)造富传闻，《无双》制作方(fang)西安丰行文化创始人李涛仍略显激动(dong)，“就是这种夸大的(de)传言，既(ji)影响了整(zheng)个行业的(de)健康发展，也误导了很多投资人”。
对北京商报记者回忆起这番情景(jing)的(de)时候，距离微短剧“备案新规”提到的(de)“6月1日起，未经审核且备案的(de)微短剧不得上网传播”还有三天。李涛感慨(kai)，目前微短剧市场已经呈(cheng)现出过饱(bao)和状态，审核备案一(yi)定是行业向正规、绿色、健康发展的(de)关键信号(hao)。
“持证上岗”
微短剧“最严新规”之下，平台也相继出手，连日来，抖音、快手、微信纷纷公布微短剧备案细(xi)则。以微信平台为例，其中提到，从5月27日起，制作成本低于30万元的(de)微短剧需提交成本配置比例报告，经审核后获得备案号(hao)。已通过审查的(de)剧如需变更(geng)，需符合规定或提交申请。
今年4月，一(yi)份《关于微短剧备案最新工作提示》（以下简称“备案提示”）的(de)新规流传网络，引(yin)发微短剧行业“地震”。内容(rong)显示，按照国家广播电视总局最新通知，各平台要将目前未经备案上线播出的(de)微短剧剧目相关信息，于2024年5月31日前报所属地省(sheng)级广电主管部门备案。从2024年6月1日起，未经审核且备案的(de)微短剧不得上网传播。
具体而(er)言，不同微短剧按总投资额度被分为三类，采取分类分层审核：投资额度在100万元以上的(de)“重(zhong)点(dian)微短剧”归广电总局管理，30万―100万元之间的(de)“普通微短剧”归省(sheng)级广电部门管理，30万元以下的(de)“其他微短剧”归平台管理。
虽然这一(yi)消(xiao)息未被官方(fang)确认，但从地方(fang)进(jin)展来看，基本属实。比如广西广播电视局曾在《注意！广西网络微短剧备案管理工作有调整(zheng)》一(yi)文中详细(xi)介绍了重(zhong)点(dian)微短剧、普通微短剧和其他微短剧申报备案的(de)具体情况，不同类别微短剧对应不同格式的(de)备案号(hao)。
聚焦(jiao)在30万元以下的(de)“其他微短剧”类别，微信、抖音、快手的(de)动(dong)作，也可(ke)以看做是这一(yi)新规的(de)“续(xu)作”。“国家下发政策(ce)之后，海(hai)南跟进(jin)相对较早，其他地方(fang)略晚一(yi)些，我们也正处(chu)于不断熟悉和学习新规的(de)过程中”，一(yi)位微短剧头部企业相关负责(ze)人称，目前其业务部门正在加紧推进(jin)落实备案情况。
李涛则提到，备案更(geng)多是平台方(fang)需要负起的(de)责(ze)任，丰行文化更(geng)多聚焦(jiao)在微短剧的(de)制作方(fang)面，有相应的(de)第三方(fang)合作伙伴辅助他们完成在平台上的(de)备案工作。
以微短剧赛道头部企业之一(yi)的(de)九州(zhou)文化为例，其官网展示的(de)微短剧超过150部，其中3部剧集无法打开(kai)，《爱上来自星星的(de)你》可(ke)以打开(kai)但未显示备案号(hao)，其他均已显示备案号(hao)。对于公司项目的(de)备案情况等问题，北京商报记者尝试联系九州(zhou)文化，但截至发稿对方(fang)未通过验证。
知名战略定位专家、福建华策(ce)品牌(pai)定位咨询(xun)创始人詹(zhan)军豪在接受北京商报记者采访(fang)时表示，从新规内容(rong)来看，这是一(yi)次针(zhen)对网络视听内容(rong)规范化管理的(de)重(zhong)要举措，旨在通过分级分类审核的(de)方(fang)式，确保不同规模(mo)投资的(de)微短剧都能符合国家对于内容(rong)质量、导向及版(ban)权等方(fang)面的(de)要求。
“此举有望提升整(zheng)个行业的(de)内容(rong)质量，减少不良内容(rong)的(de)传播，保护创作者的(de)合法权益，同时也有助于促进(jin)微短剧市场的(de)健康发展，避免因内容(rong)低俗、侵权等问题造成行业乱(luan)象。对于观众而(er)言，这意味着他们接触到的(de)内容(rong)将更(geng)加合规、优质，有助于提升整(zheng)体观看体验。”詹(zhan)军豪称。
李涛则提到，新规意味着未来内容(rong)可(ke)以实现前置备案，间接规避了播出平台方(fang)在内容(rong)上可(ke)能出现的(de)“因噎废食”，因此能进(jin)一(yi)步扩(kuo)大拍摄题材范围(wei)，有助于做正经内容(rong)的(de)团队(dui)更(geng)加健康向上地发展。
从草(cao)莽到有序(xu)
凭借着跌(die)宕的(de)情节、高频的(de)反转、密集的(de)爽点(dian)，2023年，塑造了诸多造富神话的(de)微短剧异军突起，成为最大的(de)行业黑马。《2023―2024年中国微短剧市场研究报告》显示，2023年微短剧市场规模(mo)已达到373.9亿元，2024年有望突破500亿元，2027年将突破1000亿元。
不过狂奔的(de)微短剧也不可(ke)避免地经历野蛮生长阶段。例如2023年底，因为渲(xuan)染极端复(fu)仇等情况，微短剧《黑莲花上位手册》就曾被全(quan)网下架。
而(er)在消(xiao)费模(mo)式上，微短剧也屡屡成为重(zhong)灾区。一(yi)位消(xiao)费者向北京商报记者反映，一(yi)个影视小(xiao)程序(xu)的(de)会员充值页(ye)面显示，价值298元最高规格的(de)“终身(shen)会员”，可(ke)以永久免费看全(quan)部新片，但消(xiao)费后有些剧集却(que)无法观看。
一(yi)番查找后该消(xiao)费者发现，协议中一(yi)条消(xiao)息显示，“期限(xian)性充值仅可(ke)观看开(kai)通当日之前的(de)剧集，开(kai)通之后新上架剧集不属于观看范围(wei)。如需观看新增剧集，可(ke)以使用金币进(jin)行解锁(suo)”。
对于微短剧乱(luan)象，监管已多次出手。去年底的(de)数据显示，自2022年以来，广电总局持续(xu)开(kai)展网络微短剧治理工作，针(zhen)对部分内容(rong)呈(cheng)现低俗同质化的(de)问题，下线了两(liang)万多部微短剧，有效净(jing)化了行业生态。
近期，针(zhen)对微短剧收费存在费用高、不透明、诱导付费、维(wei)权困难等问题，广电总局有关部门也启(qi)动(dong)专项治理，进(jin)一(yi)步加强规范管理。比如组(zu)织头部小(xiao)程序(xu)主体和分发平台，全(quan)面排查当前尚(shang)未解决的(de)用户退(tui)费申请，应退(tui)尽(jin)退(tui)、逐一(yi)解决等。
至于网络平台，詹(zhan)军豪表示也应加强对微短剧内容(rong)的(de)审核和管理，确保作品的(de)质量和导向符合相关法规和行业规范。通过制定严格的(de)审核标准和流程，网络平台能够筛选出更(geng)多优质、有深(shen)度的(de)作品，为观众提供(gong)更(geng)高质量的(de)观看体验。
“此外(wai)，网络平台还应积极为微短剧创作者提供(gong)支持和帮助，包括提供(gong)创作指导、资源对接、市场推广等方(fang)面的(de)服务。通过搭建创作者与观众之间的(de)桥梁，网络平台能够推动(dong)微短剧行业的(de)创新和发展，为创作者提供(gong)更(geng)多机会和平台。”詹(zhan)军豪称。
“草(cao)莽阶段，大家争相涌入，势必(bi)会出现泥沙俱下的(de)情况。随(sui)着国家引(yin)导、市场要求以及用户对精(jing)品内容(rong)的(de)追求等，也一(yi)定会倒逼整(zheng)个行业迭代升级”，上述微短剧头部企业相关负责(ze)人如此说道。
造富神话祛(qu)魅
监管的(de)频频出手，也是微短剧行业去泡沫、灭虚火的(de)印证。
“微短剧2021年出现，2022年进(jin)入高速发展，2023年爆发，但2024年，从同行间的(de)交流来看，我们普遍认为目前市场已经呈(cheng)现出供(gong)过于求的(de)过饱(bao)和状态，如何按照目前情况发展，一(yi)些没有作出成绩的(de)平台方(fang)以及制作方(fang)，今年可(ke)能被‘洗牌(pai)’”，李涛说，一(yi)些中腰部以下的(de)平台公司，已经出现了类似的(de)苗头，比如经营出现困难。
造富的(de)神话可(ke)能是这股(gu)行业虚火最直(zhi)接的(de)来源。“所有人都在炒‘《无双》8天1个亿’，但这就像是中彩票，到现在行业每个月要上线1000部左右(you)的(de)短剧，发展三年也就只出现过一(yi)部《无双》”，感慨(kai)的(de)最后，李涛说，“都说我挣(zheng)了一(yi)个亿，如果真是如此，我早就躺平了，何必(bi)这么辛苦”。
李涛举例称，现在行业一(yi)个月上线1000部微短剧，不赔钱的(de)可(ke)能只有100部，在这100部中，能挣(zheng)钱的(de)可(ke)能也就只有50部，大部分都是亏钱陪跑的(de)。
2024年初，《我在八零年代当后妈》等剧集的(de)爆火再度接力，有消(xiao)息称，这部微短剧拍摄仅耗时10天、后期投入约8万元，上线当日充值却(que)超过2000万元。
其背后的(de)点(dian)众科(ke)技，也一(yi)度因此走上风口浪(lang)尖，炒热了“一(yi)对夫妇(fu)做短剧每月进(jin)账4亿多”的(de)话题。对于剧集项目备案情况及后续(xu)发展计划等问题，北京商报记者尝试联系点(dian)众科(ke)技，但电话未有人接听。
根据公开(kai)报道，点(dian)众科(ke)技执行总裁李江曾提到，2022年9月，点(dian)众科(ke)技每月充值金额大概在1000万元。2023年1月充值收入达到3000万―4000万元。“虽然不断在增长，但是依然在亏损。”
上述微短剧头部企业相关负责(ze)人提到，从制作方(fang)的(de)角度来说，微短剧很难称得上是暴利，因为考虑到前期的(de)制作、投放(fang)以及精(jing)品化升级等环节，再加上班底投入、内容(rong)成本的(de)增加都决定了“暴富”几乎(hu)是不可(ke)能的(de)。
“很多人只能看到短剧的(de)充值流水很高，但这并(bing)不代表这些都能落到自己的(de)口袋，就像营业额不等于利润。而(er)且如果内容(rong)不够吸引(yin)人，单靠投流也不一(yi)定能支撑得起剧集的(de)流水，谁都想同时达到叫好与叫座，但很多时候这两(liang)者并(bing)不能完全(quan)同步获得”，上述相关负责(ze)人如此说道。
时至今日，全(quan)行业可(ke)能都想再造一(yi)个“无双”。但就像李涛说的(de)，内容(rong)、制作、投流等多个方(fang)面的(de)绝佳(jia)配合才可(ke)能出现一(yi)个爆款，而(er)现实情况却(que)是天时地利人和的(de)同时出现往往难上加难，“更(geng)何况这其中还有一(yi)定的(de)‘玄学’在”。
北京商报记者 杨月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