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艺(yi)术从城区美术馆(guan)走向郊野(ye)，走向云南滇池丰富的自然与文化遗产(chan)，会有什么样的碰(peng)撞？自然与人文将交织出怎(zen)样的图(tu)景(jing)？由昆明市政府(fu)和上海阮仪三城市遗产(chan)保护基金会共同主办的第一届滇池风土艺(yi)术季（1月27日-5月8日）开启的便是一场连接城、乡、人的非常规艺(yi)术展览。
艺(yi)术季以“家园和未来”为主题，通(tong)过近百位艺(yi)术家的驻(zhu)地艺(yi)术作品(pin)，共同挖掘与传承滇池生(sheng)态之美。来自同济大学设计创意学院的师生(sheng)还参与乌龙村“大学生(sheng)花(hua)园建(jian)造节”和海晏村“我为村民做(zuo)设计”的活动，深入乡村实地，思考(kao)家园未来。《澎湃新闻(wen)｜艺(yi)术评论》近期与滇池风土艺(yi)术季的策展团(tuan)队就这一艺(yi)术季的策划与影响等进行了一系列(lie)对(dui)话(hua)。
海晏村航拍
丁枫（2024滇池风土艺(yi)术季主策展人、上海阮仪三城市遗产(chan)保护基金会秘书长）：
“在(zai)地性”是最为重要的宗(zong)旨
澎湃新闻(wen)：您(nin)如何理解艺(yi)术季与滇池在(zai)地文化的结合？选择滇池是当地政府(fu)的主动联系，还是您(nin)多方的选择？
丁枫：昆明市委、市政府(fu)提出想要在(zai)滇池周边以艺(yi)术季的形式展开公共艺(yi)术活动，考(kao)虑到阮仪三基金会在(zai)过往有相关(guan)的经验，便邀请我们(men)一起来主办这次活动。
“在(zai)地性”是本(ben)次艺(yi)术季最为重要的宗(zong)旨，即(ji)保护滇池及(ji)周边丰富的自然与文化遗产(chan)。滇池作为云南最大的高山湖泊(bo)，有着众多古生(sheng)物生(sheng)存的历史(shi)，同时滇池的生(sheng)物多样性也(ye)是自然遗产(chan)保护的重要内容(rong)。此(ci)外，大家可能未意识到几千年来滇池周边都有着人类活动，这里分布着众多的传统聚落，是云南重要的人类栖居(ju)地。昆明的历史(shi)文化，如昆明古城等，都与滇池息息相关(guan)。而随着历史(shi)的发展，在(zai)这些聚居(ju)点中又不断有故(gu)事发生(sheng)，构成(cheng)了昆明丰富的历史(shi)文化遗产(chan)，如抗日战争时期的西南联大便有众多人物在(zai)沿滇池的传统村落中活动，留下(xia)了丰富的文化资源。我们(men)艺(yi)术季便是看到了这样的特点，也(ye)因而此(ci)次艺(yi)术季被命名为“风土”艺(yi)术季，保护滇池周边的自然和文化遗产(chan)的宗(zong)旨贯穿艺(yi)术季的始终。
申凡，《入口》
沈也(ye)，《螺(luo)旋式演化》
澎湃新闻(wen)：这一项目由上海阮仪三城市遗产(chan)保护基金会共同发起，基金会一直致力于保护中国的自然和文化遗产(chan)，艺(yi)术季在(zai)其中如何结合？基金会今后还会有哪些策划？
丁枫：阮仪三基金会自成(cheng)立(li)以来主要的工作是提升社会公众对(dui)遗产(chan)保护的认识与参与度。自2010年起的14年期间，我们(men)做(zuo)了众多相关(guan)项目，如持(chi)续进行的“建(jian)筑遗产(chan)保护志(zhi)愿者工作营”及(ji)各类相关(guan)展览。2015年起，我们(men)开始设立(li)“艺(yi)述遗产(chan)”项目，即(ji)通(tong)过邀请艺(yi)术家，尤其是当代艺(yi)术家进入遗产(chan)地进行驻(zhu)地创作。我们(men)希望(wang)通(tong)过艺(yi)术家的创作为遗产(chan)保护及(ji)地方发展提供更多的可能性，或是提出更多的问题，展示给公众并引发公众的关(guan)注与思考(kao)。2017年我们(men)开始尝试在(zai)遗产(chan)地进行类似艺(yi)术季的活动，如2017-2020年间，我们(men)在(zai)福建(jian)南平市延(yan)平区巨口乡进行了“乡村艺(yi)术季”。与其说艺(yi)术季是一个艺(yi)术项目，不如说它更像是一种(zhong)公共参与的群体行动与社会动员，它通(tong)过艺(yi)术的方式激发包括但不限于是当地人及(ji)当地政府(fu)等对(dui)于遗产(chan)保护的重视与参与，从而推(tui)动以历史(shi)文化遗产(chan)为基础的地方发展的可行性与实践的创新。“滇池风土艺(yi)术季”便是延(yan)续了这一系列(lie)的活动，且是目前我们(men)所做(zuo)的规模最大的一次活动。
罗永进 《金刚(gang)砖》
澎湃新闻(wen)：这一艺(yi)术季与居(ju)民和环(huan)境有没有真正的新的对(dui)话(hua)与共鸣？还是艺(yi)术家只是做(zuo)自己的艺(yi)术？
丁枫：艺(yi)术季通(tong)过邀请艺(yi)术家来到遗产(chan)地现场进行驻(zhu)地创作，这就迫使了艺(yi)术家与当地环(huan)境、当地人、当地社区建(jian)立(li)深度而强烈的对(dui)话(hua)与写作。此(ci)次艺(yi)术季一共有七个展场，其中一部分位于传统村落，另一部分位于湿地公园。在(zai)湿地公园中创作，艺(yi)术家必须对(dui)现有环(huan)境给出一个态度与解决方法，并将自然环(huan)境如水杉林、水面(mian)作为自己创作的部分，所有的艺(yi)术作品(pin)都是为这个环(huan)境而原创的。若有机会去(qu)捞渔河湿地公园或宝丰湿地公园参观，大家都会对(dui)艺(yi)术家与环(huan)境的深度对(dui)话(hua)有更为深刻的感受。
此(ci)外，还有一些作品(pin)位于传统村落中，包括滇池周边的海晏村、乌龙村和石城村。在(zai)此(ci)类场地中创作，就需要艺(yi)术家与当地的社区、当地人发生(sheng)密切的联系。此(ci)类场地的艺(yi)术作品(pin)大多位于村民的宅院或者公共环(huan)境中，艺(yi)术家深入到村民旧的院子里与村民以一种(zhong)合作的方式进行创作。如上海的艺(yi)术家沈凌昊位于海晏村的作品(pin)便是深入到一栋传统民居(ju)中，他需要面(mian)对(dui)的是一个有人居(ju)住的复杂的现有环(huan)境，在(zai)创作的过程(cheng)中他需要不断地与居(ju)住在(zai)其中的人达成(cheng)某种(zhong)一致。在(zai)此(ci)类传统村落、历史(shi)建(jian)筑里进行创作的有一定的难度，同时在(zai)地创作也(ye)意味着作品(pin)的唯一性。这样与传统建(jian)筑有着深度互动的作品(pin)，也(ye)使得参观者在(zai)参观作品(pin)的同时对(dui)整个环(huan)境产(chan)生(sheng)关(guan)注与好奇。丁乙老(lao)师位于石城村的作品(pin)，通(tong)过使用旧有的、废弃(qi)的老(lao)家具，在(zai)石城村的凤凰山上创造了一个新的形式的“亭”，与传统村落历史(shi)环(huan)境对(dui)话(hua)。法国建(jian)筑师Vassillia位于海晏村的作品(pin)用于呈现海晏村村民的生(sheng)活与记忆，在(zai)她的作品(pin)构成(cheng)中需要一些渔网，艺(yi)术家便邀请村里的中年妇女共同编织，他们(men)在(zai)共同织网的过程(cheng)中对(dui)话(hua)，这样的合作便是有趣而有意义的。海晏村是一个传统的渔村，村民世代以捕鱼为生(sheng)，由于长江禁(jin)渔的关(guan)系，滇池目前也(ye)处于禁(jin)渔期，这些过去(qu)以捕鱼为生(sheng)的中年妇女们(men)在(zai)织网的过程(cheng)中，再一次回忆了他们(men)打鱼的生(sheng)活，这个作品(pin)的名字也(ye)因此(ci)叫《忆海晏》。在(zai)传统村落中进行创作，还面(mian)对(dui)着如空间使用等问题，每一个作品(pin)的落地都需要与当地村民不断地合作与协(xie)商，这个过程(cheng)激发着艺(yi)术家和村民开始关(guan)注、思考(kao)这个村落作为历史(shi)环(huan)境的价值与意义。
良亮(liang)人，《艺(yi)海晏-镜(jing)花(hua)园》
澎湃新闻(wen)：在(zai)您(nin)看来，这一艺(yi)术季为当地留下(xia)了什么？
丁枫：“滇池风土艺(yi)术季”是第一次由昆明市政府(fu)举(ju)行的大型公共艺(yi)术活动，是第一次以艺(yi)术的方式向公众传达保护自然与文化遗产(chan)的重要性的行动，同时也(ye)是第一次以公共艺(yi)术活动的方式来激发昆明市及(ji)滇池周边文化创意产(chan)业(ye)与艺(yi)术产(chan)业(ye)活力的行为。第一次的意义即(ji)在(zai)于它是一个开始，需要通(tong)过持(chi)续的相同理念的公共活动引发更多的可能性，从而真正带动滇池周边乃(nai)至云南的自然与文化遗产(chan)的保护，并使得当地人能够从这样的保护行动中获益，这便是此(ci)次活动最大的意义。
Laurence Broydé（法国），《8卫旗》
杨雄（建(jian)筑师、策展人）：
共同创造的“家园和未来”
澎湃新闻(wen)：与过往以乡建(jian)为导(dao)向的大地艺(yi)术节相比，这场艺(yi)术季有什么不同之处？为什么加上“风土”二字？
杨雄：与过往以乡建(jian)为导(dao)向的大地艺(yi)术节相比，本(ben)次的艺(yi)术节形成(cheng)了更丰富的一些内容(rong)，比如说我们(men)的三个板块，不仅有乡村艺(yi)术节的板块，也(ye)有湿地艺(yi)术节的板块，还有我们(men)的花(hua)园艺(yi)术节的部分。湿地艺(yi)术节体现了滇池边非常重要的自然遗产(chan)。这些自然遗产(chan)不仅仅是一个纯(chun)粹的湿地，它也(ye)是整个昆明的城市部分和滇池这一母亲湖进行着相互连接的体现。在(zai)10多年前人工栽(zai)种(zhong)的水杉林，如今形成(cheng)了一道绿色的屏障，这些屏障也(ye)体现出这座城市与自然和解的努力。在(zai)这样的自然中进行的艺(yi)术创作，同样是体现了本(ben)次艺(yi)术节非常重要的内核。同时加入“风土”二字，既体现了自然的部分，也(ye)体现了人文历史(shi)的部分，这两个部分都是诠(quan)释滇池不可或缺的两个部分。
筑象建(jian)筑，《贝丘屋》利用海晏村螺(luo)蛳厂旧址，以螺(luo)蛳壳为建(jian)筑材料(liao)，还原成(cheng)一座贝冢
澎湃新闻(wen)：艺(yi)术季开展至今，你个人印(yin)象深的作品(pin)有哪些？
杨雄：艺(yi)术季开展至今，我个人印(yin)象最深的作品(pin)是在(zai)海晏村的客室房改(gai)造，客室房是乡村当中非常重要的公共空间，这个空间承载着乡村的红白喜事，在(zai)乡村中每一个人的一生(sheng)里一定有一个时刻和这里发生(sheng)着密切的关(guan)系，它是乡村人与人之间重要的纽带。可以说，无论发生(sheng)于此(ci)的事件，还是人与人所形成(cheng)社会化的网络，都是乡村无形的一种(zhong)遗产(chan)，而这种(zhong)遗产(chan)是十分值得我们(men)在(zai)艺(yi)术季当中去(qu)研究和体现。因而设计师在(zai)这个作品(pin)当中谦逊而深刻地研究了乡村社会的内核的关(guan)系，并且用最少的动作对(dui)整个的客室房进行了提升。此(ci)次的提升没有破坏整个客室房原有的结构和风貌，但升级了它的功能需求。这些功能需求并非强加于乡村而是严(yan)格审(shen)慎地去(qu)调研，遵(zun)循了村民使用的习惯。在(zai)艺(yi)术节开幕以后，客室房又重新回到了村民的手中，他们(men)非常积极地去(qu)使用此(ci)空间，甚至一些以前已不在(zai)此(ci)举(ju)办红白喜事的村民又回到了乡村，回到了客室房。看到村民热闹地聚集在(zai)里面(mian)，我们(men)也(ye)感到非常满足(zu)，这也(ye)许就是艺(yi)术季非常重要的一个部分，通(tong)过艺(yi)术作品(pin)、空间作品(pin)，重新唤起人们(men)与乡村的一种(zhong)情感链接。
澎湃新闻(wen)：这一艺(yi)术季与居(ju)民和环(huan)境有没有真正的对(dui)话(hua)和共鸣？
杨雄：当然，如同刚(gang)才说到的像客室房这样的作品(pin)，包括我们(men)停车场的大棚更新等等，都不仅是艺(yi)术作品(pin)和空间作品(pin)，它们(men)同时也(ye)是整个乡村的公共空间。这些公共空间的改(gai)造，都是严(yan)格遵(zun)循了乡村的需求，调研各个年龄阶段村民的需要，和他们(men)共同创造了属于他们(men)未来的空间，这也(ye)呼应了我们(men)整个艺(yi)术季的主题——“家园与未来”。这个“家园和未来”一定是通(tong)过艺(yi)术家、设计师和村民共同去(qu)创造的，特别是在(zai)未来，乡村与自然一定是生(sheng)活在(zai)这里面(mian)的人去(qu)创造和使用的。所以在(zai)整个的艺(yi)术节当中，我们(men)不断提醒自己，包括每一位艺(yi)术家，我们(men)来到这样的地方，一定不是自说自话(hua)的在(zai)做(zuo)着自己的作品(pin)，而是通(tong)过我们(men)的感知去(qu)提取这个地方的一些文化遗产(chan)和自然状态，通(tong)过艺(yi)术的手段把它表现出来，同时也(ye)唤起人们(men)对(dui)自然和乡村遗产(chan)更多的感知。
董(dong)一平（西交利物浦大学设计学院建(jian)筑系理论与遗产(chan)实验室负责(ze)人暨该学院副教授，大学生(sheng)花(hua)园建(jian)造节板块策展人）：
最核心的是一方水土和一方文化之间的关(guan)联
澎湃新闻(wen)：您(nin)如何理解艺(yi)术季与滇池在(zai)地文化的结合？
董(dong)一平：我们(men)的艺(yi)术季有着与传统的美术展览形式的艺(yi)术活动不一样的起点，“在(zai)地”的文化是我们(men)此(ci)次“滇池风土艺(yi)术季”中非常强调的内容(rong)，如果没有昆明的、滇池的在(zai)地文化作为土壤和它的养料(liao)，我们(men)的艺(yi)术季将不再是“滇池风土的艺(yi)术季”。
澎湃新闻(wen)：与过往以乡建(jian)为导(dao)向的大地艺(yi)术季相比，这场艺(yi)术季有什么不同之处？为什么加上“风土”二字？
董(dong)一平：这场艺(yi)术季我们(men)特别强调“在(zai)地性”或者说Psysptific art，也(ye)就是说我们(men)对(dui)传统村落或传统空间所形成(cheng)的人和土地、人和自然环(huan)境的关(guan)系，它是成(cheng)为艺(yi)术作品(pin)创作的一个前提。从我的视野(ye)当中看到的大量(liang)的艺(yi)术作品(pin)，很多情况下(xia)是艺(yi)术家的一种(zhong)个性化的自我表达，以我的专业(ye)训练来看，这自然是一种(zhong)艺(yi)术为优先的表达。但是从此(ci)次艺(yi)术季保护传统村落的出发点和目标来看，会更倾(qing)向于艺(yi)术作品(pin)和场地之间的历史(shi)痕迹以及(ji)历史(shi)的积淀能够有更好的联系。“风土”也(ye)就是我们(men)非常强调的这个研究或者说这一系列(lie)的展览活动，它最终是要表达地方文化的特殊性，通(tong)过这样一种(zhong)地方文化的特殊性的研究和再现，通(tong)过艺(yi)术作品(pin)的再现来成(cheng)为一种(zhong)新的文化追求、文化产(chan)品(pin)。“风土”也(ye)是建(jian)筑、建(jian)成(cheng)环(huan)境研究当中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词汇。“风土”这一关(guan)键(jian)词的意义有多种(zhong)的解读(du)的方式，但是最核心的就是一方水土和一方文化之间的关(guan)联，而这种(zhong)关(guan)联是非常密切的，形塑了在(zai)地的建(jian)筑环(huan)境和人文的生(sheng)活模式。也(ye)就是说我们(men)希望(wang)这样的大地艺(yi)术节或者说风土艺(yi)术季，它会适应地方的模式，以及(ji)能够继(ji)续生(sheng)长。
澎湃新闻(wen)：您(nin)印(yin)象最深的作品(pin)是什么？
董(dong)一平：从我们(men)自己策展的部分20个作品(pin)当中，我印(yin)象最深刻的是在(zai)卧龙谷渔村的两个作品(pin)，一个是《贝丘遗址》，由香港大学的团(tuan)队完成(cheng)，这个作品(pin)它非常有突破地去(qu)构建(jian)了一种(zhong)装置性的展览方式，在(zai)一个庭院当中来探(tan)讨植(zhi)物或者说是自然的历史(shi)，地层的历史(shi)和村庄(zhuang)的历史(shi)，以及(ji)我们(men)当下(xia)的人的建(jian)造活动，通(tong)过这样一系列(lie)的用一个夯土的柱的方式来呈现出不同内容(rong)物，同时又有一个未来和现代之间的关(guan)联，这个作品(pin)我觉得是从设计的立(li)意到最后的完成(cheng)度都非常的不错的一个作品(pin)。
卧龙谷渔村的部分作品(pin)
另外还有一个作品(pin)是我所指导(dao)的西交利物浦大学的一个作品(pin)，就是我们(men)对(dui)一堵墙面(mian)上进行了一次大型的墙绘，但这个墙绘并不是传统的用颜(yan)料(liao)的方式来完成(cheng)的，而是我们(men)用渔网来构成(cheng)了千里江山图(tu)的一种(zhong)形象。这样一个很简单的材料(liao)，但是它充满了匠心，又与这个地方的历史(shi)文化有直接的相关(guan)性。
再有一个印(yin)象很深刻的作品(pin)，我觉得是范西莲（Vassillia）老(lao)师在(zai)海晏村做(zuo)的一个作品(pin)。这个作品(pin)是在(zai)一个空置的小屋里面(mian)，然后有渔网、有小床(chuang)、还有一个楼梯，基本(ben)上是一个空的居(ju)住遗存要素的组成(cheng)，她在(zai)这样一个空间当中用到了非常基本(ben)的生(sheng)活要素，通(tong)过这样的一种(zhong)在(zai)场的提示来影响和唤起大家对(dui)什么是居(ju)住空间的认识，搭配滇池潮起潮落的声音，通(tong)过播音的设备把它转播出来，这个作品(pin)我觉得也(ye)是一个非常有代表性的作品(pin)。
澎湃新闻(wen)：这一季艺(yi)术季与居(ju)民环(huan)境有没有真正的新的对(dui)话(hua)与共鸣？还是艺(yi)术家只是做(zuo)自己的艺(yi)术？
董(dong)一平：这件这个问题问得很好，我觉得我们(men)在(zai)艺(yi)术季的所有作品(pin)当中，我们(men)都是在(zai)和居(ju)民共鸣，尤其是在(zai)几个传统村落当中，海晏村是特别明显(xian)的场地，因为它是有真实的居(ju)民居(ju)住在(zai)这里面(mian)的。
那么像另外一个村庄(zhuang)卧龙古渔村，我策展的20个花(hua)园点位，它这里虽然已经没有现在(zai)居(ju)住的居(ju)民，但是我们(men)一直把曾经居(ju)住的居(ju)民放在(zai)我们(men)此(ci)次设计的一个既有的前提条件当中，我们(men)必须去(qu)回应这些居(ju)民过往的生(sheng)活痕迹和他们(men)所留下(xia)来的一些空间特征(zheng)或者材料(liao)特征(zheng)。艺(yi)术家是否只是做(zuo)自己的艺(yi)术，这个部分我觉得是见仁见智，有的艺(yi)术作品(pin)它的确会更自我一些，但是通(tong)常来说在(zai)设计过程(cheng)当中，我们(men)都是有多方面(mian)的协(xie)调才能够把作品(pin)落地。以我之前提到的范西莲老(lao)师的作品(pin)就非常的engage，村民帮助她来制作渔网，把小屋重新打扫，更新环(huan)境，把它做(zuo)成(cheng)一个能够展览的空间。
董(dong)一平、冯蕾、Claudia Westermann，《日常空间交响曲-日落奏鸣曲》
另外一个作品(pin)是我们(men)自己所做(zuo)的海晏的《日落奏鸣曲》这样一个作品(pin)，这个作品(pin)也(ye)经历了很长时间的与村民沟通(tong)、合作的过程(cheng)。一开始我们(men)的设想是放在(zai)一个更大环(huan)境里面(mian)，那么在(zai)和屋主的沟通(tong)过程(cheng)中，我们(men)逐渐把空间更聚焦了。当然聚焦的第一个原因是他不希望(wang)他的居(ju)住空间被完全打扰，那么我们(men)去(qu)协(xie)调，我们(men)就放在(zai)门厅的位置。在(zai)这个过程(cheng)中，我觉得作品(pin)的这种(zhong)与地方的关(guan)联是被打磨的更好，更有意义一些。
我们(men)是希望(wang)村里的人会欣赏这件事情，而不是说你们(men)来做(zuo)你们(men)的工作，还打扰到我的生(sheng)活，这个是我们(men)最不希望(wang)看到的一部分。尤其是在(zai)海晏村这样一个还有大量(liang)居(ju)民和游(you)客会到达的区域。
还有一个作品(pin)，我印(yin)象很深的是在(zai)海晏村的入口有一个大棚，原来在(zai)去(qu)年7月份我们(men)去(qu)看现场的时候，大棚居(ju)民们(men)在(zai)那里就是休息打牌的地方，大棚进行了一系列(lie)的更新，同时提供了更好的休息的空间，包括家具也(ye)做(zuo)了更新，确实是一个为村民而设计的作品(pin)。
澎湃新闻(wen)：在(zai)您(nin)看来，这一艺(yi)术季为当地留下(xia)了什么？
董(dong)一平：首先是艺(yi)术作品(pin)在(zai)不同的空间中呈现；其次是留下(xia)一种(zhong)思维方式，我们(men)动员了多方面(mian)的力量(liang)来完成(cheng)这次作品(pin)，有装置类的，有建(jian)筑类的，有花(hua)园类的，还有一些展览、活动，它提供了一种(zhong)参与空间实践的模型。
对(dui)于昆明市来说可能有了一个可以参照的工作方法论，在(zai)以后可以有更好的实践，当然不一定是我们(men)策展团(tuan)队再继(ji)续在(zai)这里工作，而是可以邀请更多的策展团(tuan)队来这个地方，可以和滇池的自然和文化的遗存进行更好的对(dui)话(hua)。我觉得另外一个方面(mian)是思维方式上的对(dui)话(hua)，在(zai)昆明工作时的各种(zhong)现场协(xie)调部分，我们(men)也(ye)会发现从以上海为主的东(dong)部地区来的策展团(tuan)队和昆明当地的策展团(tuan)队之间，会有对(dui)很多问题的一些不同的看法，不同的看法最后也(ye)会成(cheng)为一个对(dui)艺(yi)术季工作模型更好的解释。
一种(zhong)“未来的遗产(chan)”，是2018年我们(men)开始做(zuo)巨口乡国际乡土艺(yi)术季时提出的目标，如果艺(yi)术季是一种(zhong)行为方式，是一种(zhong)机构的常态化方式，它日积月累就能够带来更好的对(dui)这个地方的认识。同时我们(men)花(hua)费了很多人力和物力制作的这些作品(pin)，它会成(cheng)为这个地方很有意义的一种(zhong)收藏，当然这种(zhong)收藏可能需要更好的维护，这种(zhong)维护是否能够为未来吸引更多的游(you)客，或者是对(dui)地方的生(sheng)活水平、舒适度的提高，或者是美学的提高，这都是我觉得它可能会留下(xia)的一些重要的东(dong)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