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红明上海《收获》杂(za)志副主编

5月24日，阳光忽然灼热，在上海淮海中路的法国领事(shi)馆官(guan)邸，作(zuo)家王(wang)安忆(yi)获颁法兰西共和(he)国荣誉军团骑士勋章(zhang)，这也是巴金先生曾(ceng)经(jing)获得的荣誉。

观(guan)礼的人群里，我看到了(le)王(wang)安忆(yi)的老朋友和(he)同事(shi)们。在答(da)谢致辞里，王(wang)安忆(yi)再(zai)次提到了(le)“69届毕业(ye)生”。这是她(ta)的身份(fen)之(zhi)一，对她(ta)来说，这个谑称是没有上过学的学生的同名词。而(er)我在成(cheng)为《收获》编辑之(zhi)前，曾(ceng)经(jing)读过她(ta)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刊(kan)发在《收获》上，就是《69届初(chu)中生》。

王(wang)安忆(yi)在演讲中说道：“（那时候(hou)）每一科目都有头无尾，惶遽(ju)中开始，惶遽(ju)中结束(shu)，没有课本，没有教纲，后来，连课时都不能维持，于(yu)是，不到两年，匆匆毕业(ye)。”正是作(zuo)家巴金、傅雷等人的译文补足了(le)课堂教育的缺失，使他们避开了(le)成(cheng)长的危险。

记得我曾(ceng)经(jing)编辑过王(wang)安忆(yi)的一部长篇小说《启蒙时代》，讲述(shu)的正是不同出(chu)身的青年，在时代动荡中遭遇灵魂涤荡，而(er)从不同途径得到的书籍，成(cheng)为他们思考与“启蒙”格外重要的途径。

在演讲中，王(wang)安忆(yi)回忆(yi)了(le)年少时与傅雷翻译的法国作(zuo)家罗曼(man)·罗兰小说《约翰(han)·克里斯朵夫》相遇的经(jing)历。无意间得到的三卷(juan)本，就像那时候(hou)他们接触的许多书籍一样，几乎翻烂、有头无尾、封面脱落、书页卷(juan)边，而(er)且被允许阅读的时间非常局促。傅雷先生、巴金先生他们的译作(zuo)，正是王(wang)安忆(yi)这一代作(zuo)家的文学修养的来源。

授勋仪式期(qi)间，王(wang)安忆(yi)还在采访(fang)中谈到她(ta)对文学传统的看法：我有个观(guan)念，西方小说涉及(ji)“经(jing)学”，我们中国小说是“史学”。所谓“史学”就是经(jing)历过的东西才能写出(chu)来，而(er)“经(jing)学”如同一粒种子，是一种模式，可(ke)以有效地重复(fu)运(yun)用(yong)。叙事(shi)是需要理趣和(he)逻辑的，看中国虚构叙事(shi)不如直接看历史，像《红楼(lou)梦》这样的书实在是神来之(zhi)笔(bi)，这个模式第二(er)个人用(yong)就不行了(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