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军总医院第四医学中心营养科主任(ren)刘玲英（右）在接诊。本报记(ji)者 申少铁摄
北京儿童医院举办的减重夏令(ling)营，学员在指导老师(shi)的带领下锻炼。北京儿童医院供图(tu)
今年5月12日至18日是第十届全民营养周，各地(di)举办多种形式的活动，向居民普及营养健康(kang)知识，医院的营养门诊也迎来就(jiu)诊高峰。
营养治(zhi)疗是现代医学综(zong)合治(zhi)疗中不(bu)可缺少的部分，而(er)营养门诊在患者的营养干预中起着关键作用。《国(guo)民营养计划（2017—2030年）》提出，“加强临床(chuang)营养科室建设(she)”“增加多学科诊疗模式，组建营养支持团队，开展营养治(zhi)疗”。近年来，各地(di)不(bu)断加强医院临床(chuang)营养科建设(she)，纷纷开设(she)营养门诊，受(shou)到了(le)广大患者的欢迎。医院营养门诊运行(xing)情况(kuang)如(ru)何？患者能得到什么样的治(zhi)疗？记(ji)者进行(xing)了(le)探访(fang)。
为(wei)患者量(liang)身定制营养方案
“宝宝体重长得慢，要增加母乳或奶(nai)粉喂养量(liang)，保持能量(liang)密度。”在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儿童医院营养门诊室内，冯慧(hui)抱着3个月大的儿子，认真倾听医嘱。给(gei)宝宝测完体重，主治(zhi)医生潘(pan)长鹭(lu)给(gei)这(zhe)名(ming)年轻妈妈制定了(le)宝宝喂养方案。“宝宝体重偏(pian)轻，我(wo)原来很焦虑，现在终于知道原因了(le)，回去一定按医生的方案调(diao)整喂养方式。”冯慧(hui)说。
在位于门诊大楼二层的一间营养门诊诊室内，体重测量(liang)仪、人体成分分析仪、代谢车、握力(li)器、各类饮(yin)食模型有序摆放，墙(qiang)上贴着不(bu)同年龄阶段儿童青少年平衡膳食图(tu)表。“这(zhe)些仪器都是我(wo)们营养门诊的标配，患儿就(jiu)诊的时候就(jiu)能检测，非常(chang)便捷。摆放的饮(yin)食模型几(ji)乎可以乱真，方便医生给(gei)患儿讲(jiang)解健康(kang)饮(yin)食知识。”北京儿童医院临床(chuang)营养科主任(ren)闫洁(jie)说。
“检查结果(guo)显示，您血钙含量(liang)低，补钙的同时，平时多晒太阳，手脚可以外(wai)露，注意保护好脸部。”患者李英填(tian)写膳食调(diao)查表时，解放军总医院第四医学中心营养科主任(ren)刘玲英细心叮嘱。膳食调(diao)查表评估结果(guo)显示，李英吃(chi)得也不(bu)够科学，刘玲英又(you)给(gei)她开了(le)医学营养膳食医嘱，进行(xing)医学营养治(zhi)疗。
家住北京市海淀区(qu)的李英今年61岁，患有多年的高血糖、高血压等慢性代谢性疾病(bing)。“我(wo)的病(bing)是长期饮(yin)食不(bu)健康(kang)导致。我(wo)在其他科室就(jiu)诊的时候，医生说我(wo)的生活方式不(bu)对(dui)，推荐我(wo)到营养门诊看看。”李英说，营养门诊让她知道了(le)如(ru)何改善膳食，更好控制自己的病(bing)情。
“近年来，随着生活水平提升，我(wo)国(guo)居民超重和肥胖比例呈增长趋(qu)势。长期不(bu)健康(kang)的生活方式和不(bu)合理的饮(yin)食结构导致糖尿病(bing)、高血压、高胆固醇血症等营养相关代谢性疾病(bing)高发，亟须专业指导和治(zhi)疗。也正因此，居民对(dui)营养门诊的需求也在增加。”中国(guo)营养学会秘书长、研究(jiu)员韩军花分析。
2022年6月起，国(guo)家卫(wei)生健康(kang)委医院管理研究(jiu)所先后公布3批临床(chuang)营养科建设(she)试点单位名(ming)单，今年3月，再次更新了(le)这(zhe)一名(ming)单，名(ming)单上的医院数量(liang)越来越多，试点方向逐步细化。经(jing)过几(ji)年发展，全国(guo)医院临床(chuang)营养门诊越来越受(shou)到患者认可，一些医院还开通了(le)互联网营养门诊。
“这(zhe)两年，营养门诊的增长量(liang)在医院居于前列(lie)，客观(guan)反(fan)映了(le)患者需求的增加。”北京协和医院临床(chuang)营养科主任(ren)于康(kang)介绍，2020年，北京协和医院临床(chuang)营养科开通了(le)互联网门诊，科室所有医生都上线了(le)。2023年，医院营养门诊总量(liang)达6.1万余人次，其中互联网门诊量(liang)为(wei)1.6万余人次。
特色门诊满足(zu)患者多元需求
于康(kang)至今清(qing)晰(xi)记(ji)得厌(yan)食症患者小芳来院就(jiu)诊时的情景，“当时她已经(jing)19岁，身高1.67米体重只(zhi)有34公斤，看起来瘦骨(gu)嶙峋。”
小芳的厌(yan)食症更多是心理因素导致。一开始同学说她的脸胖，她就(jiu)开始减肥。即使(shi)很饿，她也不(bu)吃(chi)饭，怕自己变胖。长时间如(ru)此，逐渐没有了(le)食欲。凡是劝她吃(chi)饭的人，她都认为(wei)是想让她变胖的“坏人”，包括(kuo)她的家人。因此，虽(sui)然是营养科医生，于康(kang)还需要对(dui)患者进行(xing)心理疏导。
“患者对(dui)于‘肥胖’‘肥肉’这(zhe)些词都很敏感。”于康(kang)说，医生们绕(rao)开这(zhe)些词，从她的角度考虑她减重的原因和需求。随后给(gei)她科普肌肉与营养的关系。医生要让她知道，身体补充营养不(bu)是为(wei)了(le)变肥，而(er)是为(wei)了(le)提高免疫力(li)，提高肌肉力(li)量(liang)，从而(er)变得更成熟、更漂(piao)亮。
一段时间治(zhi)疗后，小芳逐渐接受(shou)了(le)医生的建议，开始增加饮(yin)食。其间，她还出现了(le)贪(tan)食的情况(kuang)，甚至出现了(le)暴(bao)饮(yin)暴(bao)食。对(dui)此，医生又(you)及时对(dui)她进行(xing)心理疏导，调(diao)整饮(yin)食量(liang)。经(jing)过长时间治(zhi)疗，小芳的体重增加到40多公斤，最后超过50公斤，身体各项机能都恢复正常(chang)。
很多人对(dui)临床(chuang)营养科室不(bu)了(le)解，觉(jue)得这(zhe)一科室只(zhi)能辅助(zhu)治(zhi)疗。于康(kang)说，实际上，临床(chuang)营养科具有不(bu)可代替(ti)性。其他科室接诊的患者总会遇到营养方面的问题，医生不(bu)可能解决所有的营养问题，而(er)这(zhe)些问题在营养门诊就(jiu)能得到很好的解决。临床(chuang)营养科同样是集医疗、科研、教学为(wei)一体的临床(chuang)科室，其专业人员也和其他临床(chuang)科室一样由医护技组成，不(bu)同的是在临床(chuang)医学的基础上还需有营养专业背景。临床(chuang)营养科以营养干预为(wei)手段，治(zhi)疗和预防各类疾病(bing)，比如(ru)说，大众(zhong)关注的体重管理、优生优育、增强体质、儿童生长发育等问题，也是营养科的工作范畴。
于康(kang)认为(wei)，医院营养科一定要走与临床(chuang)相结合的道路(lu)，办出特色，满足(zu)患者多元化需求。他介绍，1996年，北京协和医院在全国(guo)率先开设(she)营养门诊。如(ru)今，临床(chuang)营养科有12名(ming)医生、3名(ming)营养技师(shi)、7名(ming)静(jing)疗专科护士，已经(jing)涵盖几(ji)乎所有相关病(bing)种的营养管理。根据患者需求，开设(she)了(le)特色专科门诊，包括(kuo)孕(yun)期营养门诊、癌症营养门诊、体重管理门诊等，服务不(bu)同人群。
“通过参加夏令(ling)营，我(wo)知道了(le)肥胖会导致糖尿病(bing)、脂肪肝(gan)、高血压等疾病(bing)，养成了(le)健康(kang)的饮(yin)食方式。”去年7月，在北京儿童医院减重夏令(ling)营开营仪式上，连续(xu)两年参加夏令(ling)营的小沃在发言时说。一年来，小沃身高增长了(le)10厘米，体重没有增加，身材发生了(le)很大变化。
闫洁(jie)介绍，北京儿童医院临床(chuang)营养科长期遵循“体医融合”的综(zong)合管理模式，已连续(xu)举办8届减重夏令(ling)营。夏令(ling)营以两周为(wei)一个封闭(bi)期，超重的孩子将接受(shou)系统的课程培训，包括(kuo)减重营养知识、减重运动指导、减重中医指导及减重心理指导等，全部由北京儿童医院经(jing)验(yan)丰富的医护团队授课，以及专业运动团队指导，注重孩子日常(chang)习惯的养成。“针对(dui)肥胖患儿，北京儿童医院营养门诊可进行(xing)营养状况(kuang)及饮(yin)食情况(kuang)调(diao)查、家庭生活方式等一系列(lie)评估，并根据评估结果(guo)有针对(dui)性地(di)为(wei)孩子们制定个性化膳食和运动方案。”
加强临床(chuang)营养专科人才培训
健康(kang)是人民群众(zhong)共同的追求，营养是支撑健康(kang)的重要内容之一。2022年3月，国(guo)家卫(wei)生健康(kang)委办公厅印发《临床(chuang)营养科建设(she)与管理指南(nan)（试行(xing)）》，要求已设(she)立临床(chuang)营养科的医疗机构加强建设(she)和管理，不(bu)断提高本机构临床(chuang)营养诊疗能力(li)，鼓励尚(shang)未设(she)立临床(chuang)营养科的医疗机构，逐步建立规范化的临床(chuang)营养科。近年来，医院营养科建设(she)取得了(le)很大成效(xiao)，软硬件设(she)施和人员团队配置都在不(bu)断完善，营养门诊质量(liang)明显提升。
“建强临床(chuang)营养科，开好营养门诊，医院要大力(li)支持。”于康(kang)说，实践(jian)中，一些医院也在探索在人、财、物、空间等方面大力(li)支持营养门诊，比如(ru)在专病(bing)门诊里专门设(she)置多个营养门诊室，同时给(gei)予(yu)足(zu)够的门诊单元，确保周一到周五都能出门诊；医院护理系统的静(jing)疗护理团队和营养护理团队，可以配合临床(chuang)营养科医生完成营养支持治(zhi)疗工作。从全国(guo)范围来看，营养科发展还存在不(bu)均衡的问题，比如(ru)，一些医院营养科临床(chuang)能力(li)不(bu)强，专科医生不(bu)足(zu)，虽(sui)可以开设(she)营养门诊，但患者就(jiu)诊量(liang)不(bu)大。
如(ru)何解决这(zhe)一问题？
提升能力(li)，关键要有人才。临床(chuang)医学人才不(bu)愿意到营养科这(zhe)样的边缘(yuan)科室是各大医院共同面临的问题，专家们认为(wei)，这(zhe)需要院方的政策激励与积极引导。
于康(kang)介绍，北京协和医院在这(zhe)方面有所建树。目前，北京协和医院临床(chuang)营养科的12名(ming)医生学历基本上是博士和硕士，新加入的都是临床(chuang)博士后，其中有11人是通过临床(chuang)培养后再学习营养知识，以临床(chuang)医学专业背景毕业，临床(chuang)知识丰富，可以参加全院多学科会诊。
临床(chuang)营养是交叉学科，在临床(chuang)医生中选拔培训人才是队伍建设(she)的重要途径(jing)。为(wei)加强临床(chuang)营养专科人才培训和教育，闫洁(jie)建议，完善培训体系，建立临床(chuang)营养专科培训制度，优化培训课程，让医生队伍里成长出既懂临床(chuang)、又(you)懂营养的专科人才。此外(wai)，鼓励有条件的医学院校增设(she)临床(chuang)营养学相关课程，加强医学生营养学相关知识与能力(li)培养，为(wei)其毕业后从事临床(chuang)营养相关工作打下坚实基础。
于康(kang)介绍，早在20多年前，北京协和医院就(jiu)开始参与举办多种形式的营养培训班，在医生层面的培训上，培训对(dui)象除了(le)本医院的职工，更多的是院外(wai)学员。“中国(guo)营养学会一直在做营养人才的培训和等级评价，认证和评价的营养师(shi)大部分来自医院。”韩军花说，临床(chuang)营养分会、肿(zhong)瘤营养分会、糖尿病(bing)营养分会等中国(guo)营养学会下属的分会加强与中国(guo)医师(shi)协会相关分会合作，联合对(dui)医生进行(xing)临床(chuang)营养知识培训，提升临床(chuang)医生的营养干预水平。（本报记(ji)者 申少铁）
《 人民日报 》（ 2024年05月24日 第19 版(b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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