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cheng)晚报记(ji)者孙唯(wei)实(shi)习生张梓欣
从(cong)泡图书馆，翻阅厚(hou)重的目(mu)录索引寻找文献，到互联网兴起后，利用在线数(shu)据库与(yu)搜索引擎查找资(zi)料(liao)，再到如(ru)今(jin)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的应用，技术发展正(zheng)在一步步改变论(lun)文写作的方式(shi)。近期，各高(gao)校陆续开展毕(bi)业答辩工作，部分国内高(gao)校先(xian)后发文，就学生如(ru)何控制毕(bi)业论(lun)文（设计）中(zhong)使用生成式(shi)AI生成内容的比例等问题作出规(gui)范。此消息一经发布，迅速在社交媒(mei)体上引起广泛的讨论(lun)潮和关注度。AI能否运用于毕(bi)业论(lun)文的撰写？记(ji)者进行了采访。
AI使用要适(shi)度，独立见解不可(ke)替代
AI能否运用于毕(bi)业论(lun)文（设计）的撰写？
“作为一个人工智能（AI）专(zhuan)业的老师，我认为在毕(bi)业论(lun)文（设计）中(zhong)使用AI辅(fu)助是可(ke)行的，但必须严(yan)格规(gui)范其使用。AI技术，如(ru)自然(ran)语(yu)言处理和数(shu)据分析(xi)工具，能够帮(bang)助学生更(geng)高(gao)效地(di)进行文献整理、数(shu)据分析(xi)和语(yu)法检查等任务。然(ran)而，学生必须深入理解并掌握其研究(jiu)主(zhu)题，确(que)保(bao)论(lun)文展示的是原创性思考和独立的观点。AI的辅(fu)助应主(zhu)要局限于执行辅(fu)助性工作，而所有创新性的见解和深入的分析(xi)则应由学生独立完成。”北(bei)京师范大学-香港浸会大学联合国际学院(yuan)（UIC）计算机科学系副系主(zhu)任范文涛(tao)说(shuo)。
广东外语(yu)外贸大学中(zhong)文系阿一（化名）在写毕(bi)业论(lun)文时运用了AI辅(fu)助。“在阅读(du)大量文献之后，我用AI对文献进行简单归类、检索、筛选和提(ti)取观点。但AI只(zhi)是辅(fu)助性工具，我不会把AI直(zhi)接应用在创作论(lun)文的过程中(zhong)。”华南师范大学可(ke)可(ke)（化名）会利用AI调整格式(shi)和“降重”，“我把混乱的文献信(xin)息全部集(ji)中(zhong)在一起，让AI帮(bang)我调整好统(tong)一的论(lun)文格式(shi)，另外将重复率(lu)高(gao)的句(ju)子喂给AI生成新的表达可(ke)以降低重复率(lu)。”南方科技大学的陈同学认为AI对科研有较强的利用价值，但也不能忽(hu)视其负面影响，“科研时，做数(shu)据模型再进行分析(xi)要花很长时间(jian)，但AI短时间(jian)就能搞定，在一定程度上提(ti)高(gao)了科研效率(lu)。但是如(ru)果过度依赖，把它看成一个快捷工具，不去查阅相关文献只(zhi)用AI，这对科研能力的提(ti)高(gao)有弊无利。”由此可(ke)见，AI在毕(bi)业论(lun)文（设计）中(zhong)多起辅(fu)助作用，在格式(shi)调整、筛选文献、引言撰写等简单工作上扮演着重要角(jiao)色，但是它仍(reng)旧难以替代人实(shi)实(shi)在在的“创作”。
范文涛(tao)认为，毕(bi)业论(lun)文（设计）的核心价值在于展示学生的独立思考能力以及对特定问题的透彻洞察。因此，学生在利用AI辅(fu)助毕(bi)业论(lun)文（设计）时，首先(xian)应确(que)保(bao)自己对研究(jiu)问题及其方法有深刻的理解，并能够独立进行思考。此外，当AI辅(fu)助进行数(shu)据整理和分析(xi)时，学生应保(bao)证(zheng)其研究(jiu)视角(jiao)和分析(xi)的独立性和原创性，并遵守(shou)学术诚信(xin)的原则，准确(que)标注所有使用AI工具的部分。
明确(que)边界，高(gao)校需设定相关的政策和标准
AI运用于毕(bi)业论(lun)文（设计）的边界在哪里？
伴随着AI的大范围(wei)普及，有媒(mei)体调查显示，84%的国内大学生使用过AI工具，“一刀切”禁用人工智能的使用已经不太现实(shi)，但滥(lan)用人工智能难免会出现“智”造论(lun)文的风(feng)险。为此，我国已经出台了有关规(gui)定。《中(zhong)华人民共和国学位法》明确(que)，学位申请人、学位获得者在攻(gong)读(du)该学位过程中(zhong)有学位论(lun)文或者实(shi)践成果被(bei)认定为存在代写、剽窃(qie)、伪造等学术不端行为的，经学位评定委(wei)员会决议，学位授予单位不授予学位或者撤销学位。
高(gao)校该如(ru)何把握毕(bi)业论(lun)文（设计）使用AI的界限呢？范文涛(tao)认为，对于高(gao)校而言，应当建(jian)立明确(que)的指导原则来把握AI在毕(bi)业论(lun)文（设计）中(zhong)的使用尺度。高(gao)校可(ke)以设定相关的政策和标准，明确(que)哪些类型的AI应用是被(bei)鼓励的，哪些是需要限制的。例如(ru)，可(ke)以鼓励使用AI进行数(shu)据整理和初步分析(xi)，但限制使用AI进行整篇文章的自动生成。此外，高(gao)校应加强对学生的指导，帮(bang)助他们理解如(ru)何正(zheng)确(que)地(di)使用AI工具，确(que)保(bao)学术诚信(xin)。
记(ji)者了解到，不少高(gao)校已出台了大学生用AI完成毕(bi)业论(lun)文（设计）的相关规(gui)范，提(ti)高(gao)学术研究(jiu)的真实(shi)性、科学性和原创性。今(jin)年中(zhong)国传媒(mei)大学本科生院(yuan)发布规(gui)范使用人工智能管理的通(tong)知，其中(zhong)继续教育(yu)学院(yuan)要求学生填(tian)写问卷详述是否使用AI，规(gui)定“如(ru)使用，须述使用方式(shi)、细节，包括模型/软件/工具名称、版本及使用时间(jian)。涉及事(shi)实(shi)和观点引证(zheng)的辅(fu)助生成内容，须明确(que)说(shuo)明其生成过程，并同时在毕(bi)业论(lun)文（设计）相应位置具体标注，确(que)保(bao)真实(shi)准确(que)和尊重他人知识产权(quan)。”
天津科技大学发布的有关AIGC（生成式(shi)人工智能）检测的通(tong)知也明确(que)学生在进行毕(bi)业设计（论(lun)文）时，应严(yan)格遵守(shou)学术规(gui)范和学术道德，避免过度依赖智能生成内容，确(que)保(bao)毕(bi)业设计（论(lun)文）的独立性和原创性。学校规(gui)定查重结果不得超过30%，AIGC检测结果显示的智能生成内容比例原则上不超过40%，学院(yuan)将向超出AIGC检测标准的学生发出警(jing)示。福州大学2024届毕(bi)业的所有本科生毕(bi)业设计（论(lun)文）答辩前定稿(gao)和答辩后终稿(gao)均分别进行AIGC检测，AIGC检测结果（疑(yi)似AIGC全文占比数(shu)值较高(gao)）将作为学生毕(bi)业设计（论(lun)文）成绩评定和校级优秀本科生毕(bi)业设计（论(lun)文）评选参考依据。
“高(gao)等教育(yu)+AI”，机遇(yu)与(yu)挑战并存
在讨论(lun)大学生应不应该利用AI完成毕(bi)业论(lun)文的背后，我们更(geng)应该看到AI出现给高(gao)等教育(yu)带来的变革。大学生的毕(bi)业论(lun)文该怎么要求？高(gao)校人才培养方式(shi)面临着什么机遇(yu)与(yu)挑战？
例如(ru)，有网友(you)质(zhi)疑(yi)用AI检测AI的合理性，“AI率(lu)会受到个人表达习惯(guan)的影响，而且(qie)论(lun)文‘降重’后的内容也会被(bei)误标为AI生成，如(ru)果单纯用AI来衡量原创性并不完全科学。”也有同学认为AI还存在着一些问题。南方科技大学陈同学用AI撰写了引言和总结部分、还利用它归纳了数(shu)据，但也发现了AI的问题。“AI有语(yu)病，相同意思的语(yu)句(ju)重复次数(shu)多，行文有时过于冗杂。”
辅(fu)助大学生完成毕(bi)业论(lun)文（设计）的现象还带来了大学人才培养的思考。“你是要完成一个基本的学业任务？还是想做一位专(zhuan)业学者？对AI的态度应当因人而异。”可(ke)可(ke)说(shuo)，“我觉得当前不少大学生的基本素养还未达到能够独立完成一篇符合规(gui)范的学术论(lun)文的水平。现在大学生毕(bi)业越(yue)来越(yue)难，论(lun)文的要求越(yue)来越(yue)高(gao)，虽然(ran)学院(yuan)没有明文要求论(lun)文的字数(shu)，但老师说(shuo)学长学姐都(dou)写3万字以上，所以我们也要3万字起步。对于我来说(shuo)，我只(zhi)是去完成一个基本的学业任务，没有学术深造的打算，写毕(bi)业论(lun)文时我没有严(yan)谨的学术语(yu)言，也不知道怎么扩写，AI在完成毕(bi)业论(lun)文帮(bang)助了我很多。如(ru)果想做一名专(zhuan)业学者，就要对AI谨慎对待。”
范文涛(tao)认为，AI对高(gao)等教育(yu)带来的优势包括提(ti)高(gao)教学和学习的效率(lu)，使得定制化和个性化学习变得可(ke)能，以及促进研究(jiu)方法和质(zhi)量的提(ti)升(sheng)。例如(ru)，AI可(ke)以帮(bang)助教师根据学生的学习情况(kuang)调整教学策略，也可(ke)以帮(bang)助学生通(tong)过智能推荐系统(tong)找到最适(shi)合他们的学习资(zi)源。然(ran)而，挑战也同样存在，如(ru)学术诚信(xin)问题、数(shu)据隐私和安全问题，以及对学生批(pi)判性思维能力的潜在影响。因此，高(gao)校在推广AI的同时，也要关注这些挑战，并积极寻找解决方案(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