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观察(cha)者网专栏作者 子(zi)政
二(er)十届三中全会发布的(de)《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 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de)决定》共60条，涉(she)及中国式现代化这个宏大事业的(de)方方面面，为今后一段(duan)时(shi)期(qi)全国各行各业都规定了具体任务。
《决定》中说，“当前和今后一个时(shi)期(qi)是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强国建(jian)设、民族复兴伟(wei)业的(de)关键时(shi)期(qi)。中国式现代化是在改革开放中不断推进的(de)，也必将在改革开放中开辟广阔前景。面对纷繁复杂的(de)国际国内形势，面对新一轮科(ke)技(ji)革命和产业变(bian)革，面对人民群众新期(qi)待，必须继(ji)续把改革推向前进。”
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是个中心工作，各项(xiang)改革都围绕着这个中心。从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把全党工作的(de)着重点转移(yi)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jian)设上来”，到此次三中全会“紧紧围绕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主题词都是现代化，道路和方向都没有改变(bian)。
但也有些观点认为，道路和方向都已发生(sheng)了改变(bian)。导致这种观点出现的(de)问题在于没能理(li)解什(shi)么(me)是中国式现代化，以及中国式现代化是靠什(shi)么(me)方式推进的(de)。
中国式经济
中国式现代化这个提法是在党的(de)二(er)十大报告中作为理(li)论归纳首(shou)次出现的(de)，但作为一项(xiang)事业，中国式现代化实际上是一个连续几十年未曾中断的(de)实践过程。根据最新的(de)定义，它是人口规模巨大的(de)现代化，是全国人民共同富裕的(de)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de)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sheng)的(de)现代化，是走和平发展(zhan)道路的(de)现代化。
换句话说，中国式现代化不是小国寡民的(de)那种，不是贫(pin)富悬殊的(de)那种，不是物欲横流的(de)那种，不是生(sheng)态失衡的(de)那种，不是穷兵黩武的(de)那种。这是很明确的(de)。
曾经有流行观点认为，要想经济繁荣就难免会富者愈(yu)富、贫(pin)者愈(yu)贫(pin)，难免会金钱至(zhi)上、消(xiao)费主义，难免会以牺(xi)牲生(sheng)态环境为代价，难免会依靠海(hai)外战争和殖民攫(jue)取暴利；那么(me)，中国式现代化的(de)正式提出，即宣告了这种观点的(de)终结。
再换句话说，中国式现代化是中国式的(de)，而不是西方式的(de)；中国式现代化的(de)推进，是和强国建(jian)设、民族复兴伟(wei)业大事业相联系的(de)，是“五(wu)位一体”总体布局和“四个全面”战略布局，而不是只限于中国经济发展(zhan)、GDP增长这一个方面；中国式现代化的(de)实现，是纷繁复杂的(de)国际国内形势的(de)需要，是新一轮科(ke)技(ji)革命和产业变(bian)革的(de)需要，是人民群众新期(qi)待的(de)需要，而不是空洞的(de)理(li)论和教条。
曾经有流行观点认为，现代化等于西方化，现代化进程等于经济增长进程，现代化道路等于遵(zun)照(zhao)西方的(de)理(li)论、追随西方的(de)步伐；那么(me)，中国式现代化的(de)正式提出，即宣告了这种观点的(de)终结。
以上两大类流行的(de)观点，相对集中在一个比较特殊的(de)人群当中，就是所谓的(de)“主流经济学家”群体。这很正常(chang)，这个群体主要的(de)学术背景，就是所谓的(de)“西方主流经济学”或称“自由市场经济学”，他们主要的(de)认知(zhi)框架，就是一种脱离(li)其他领域而独立存在的(de)“纯经济”，他们主要的(de)政策建(jian)议，就是参照(zhao)西方的(de)经验、遵(zun)照(zhao)西方的(de)理(li)论、按照(zhao)西方的(de)标准，针对中国社会中那个永远都问题丛生(sheng)的(de)本土经济，给出各种“接轨(gui)”方法。
对于这一人群，无论是中国式现代化这一概念的(de)提出，还是关于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所作的(de)具体部署，都大大超出了他们的(de)认知(zhi)，当然也就非常(chang)不符(fu)合他们的(de)期(qi)望。事到如(ru)今他们应该明白了，他们的(de)那个自命的(de)“事业”，也已经随着那些曾经红极一时(shi)的(de)流行观点的(de)终结而终结了。一个特殊历史时(shi)期(qi)中的(de)一个特殊阶段(duan)，已经结束了。
更直白地说，那个“西方主流经济学”所对应的(de)那个“西方特色的(de)中国经济”，已经结束了，真(zhen)正属于中国式现代化的(de)“中国式经济”，再次回归了。
中国共产党第(di)二(er)十届中央委员会第(di)三次全体会议，于2024年7月15日(ri)至(zhi)18日(ri)在北京举行。中央政治局主持会议。新华社记者 王晔(ye) 摄
今天的(de)三中全会还是三中全会，改革开放还是改革开放，全面深化还是全面深化，不断推进还是不断推进，但是，一般(ban)情况下不会再有只针对经济问题的(de)、以经济术语形式出现的(de)新提法，更不会再将经济术语的(de)新提法当作纲(gang)领来指导各项(xiang)工作了。近年来，关于中国式现代化的(de)说明已经很多了，各项(xiang)任务也已经很明确了，五(wu)个大的(de)方面，经济并不构成单独的(de)方面，实际上也没有包括经济这个词。
如(ru)果再就经济问题谈经济，就是在中国式现代化定义中五(wu)个大的(de)方面当中作为具体的(de)组成部分来谈，只围绕真(zhen)实的(de)中国经济来谈，不需要再参照(zhao)西方的(de)经验、遵(zun)照(zhao)西方的(de)理(li)论、按照(zhao)西方的(de)标准来谈，因为那些东西并不属于中国式现代化。
这才是正常(chang)的(de)情况，如(ru)果要给一个确切(qie)的(de)名(ming)字，其实就是中国式经济。
超经济突破
中国式经济当然也是经济，而且是更均衡、更健康、更可持续的(de)经济，而既然是经济，当然也同样有经济理(li)论，而且应该是更匹配、更适用、更深刻的(de)理(li)论。之(zhi)所以此前并不如(ru)此理(li)解，是因为“西方主流经济学”曾长期(qi)垄断了关于中国经济的(de)理(li)论解释权，没有给其他的(de)说明方式留下空间。
虽然“西方主流经济学”这套(tao)表面上十分华丽的(de)理(li)论在中国的(de)记录(lu)一直非常(chang)糟糕，既没有很好地解释过中国经济，更没有很好地预测过中国经济，但由于种种原(yuan)因，其垄断性的(de)解释权力从来没有放弃过。那些不接受(shou)其基本假设、不使用其基本概念、不符(fu)合其基本原(yuan)理(li)的(de)理(li)论模型，无论多么(me)契合中国的(de)经济现实，都会遭到排斥。这种状况，实际上一直持续到二(er)十大提出了中国式现代化之(zhi)后。
不久前听到过一个新的(de)说法，大意是：曾经被信奉的(de)经济学原(yuan)理(li)不合时(shi)宜了，常(chang)常(chang)不是这些原(yuan)理(li)本身(shen)过时(shi)了，而是时(shi)代退步了，历史反动了。
考虑到那些“经济学原(yuan)理(li)”在中国并未真(zhen)正“合时(shi)宜”过，这种论点几乎意味着，一些人要抱着他们所坚信的(de)原(yuan)理(li)，与中国的(de)时(shi)代和历史彻底(di)告别了。在他们心目中，除了西方新自由主义所指引的(de)这条“历史的(de)终结”之(zhi)路，其他的(de)路都是倒退和逆行。
就此告别是一件(jian)好事，告别得越彻底(di)越好。很多人早已认为，若没有“西方主流经济学”学术霸权的(de)压制和干扰，关于中国经济发展(zhan)的(de)本土观察(cha)和归纳，本土的(de)理(li)论创新，其实都应该是自然而然发生(sheng)的(de)事。
在此不妨回顾一下，自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中国经济腾飞的(de)真(zhen)实图景。
1978年12月的(de)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出“把全党工作的(de)着重点转移(yi)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jian)设上来”。一般(ban)认为，这一转向开启了改革开放新时(shi)期(qi)。但是，这个转向以及转向之(zhi)后的(de)一系列关键的(de)“闯关”、“过河(he)”、“攀(pan)登(deng)”，可以理(li)解为是“纯经济”活动吗？可以单纯用“经济学原(yuan)理(li)”来解释吗？显(xian)然不是。回溯那段(duan)历史不难看出，真(zhen)正具有重大意义的(de)突破，包括人的(de)观念上的(de)、基本制度(du)上的(de)、社会文化上的(de)、技(ji)术能力上的(de)，当然也包括经济发展(zhan)上的(de)，都是集中了当时(shi)所能调动各方面能量而一举实现的(de)，其方式是“超经济”的(de)，其结果也是“超经济”的(de)。
1978年12月18日(ri)，出席党的(de)十一届三中全会的(de)代表在举手表决。王新庆 摄
1984年10月的(de)十二(er)届三中全会，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de)决定》，规定以城市为重点的(de)经济体制改革的(de)任务、性质和各项(xiang)方针政策；提出社会主义经济是公有制基础上的(de)有计划的(de)商品(pin)经济。
1988年9月的(de)十三届三中全会，提出了治理(li)经济环境、整(zheng)顿经济秩序(xu)、全面深化改革的(de)方针。
1993年11月的(de)十四届三中全会，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建(jian)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de)决定》，勾画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de)基本框架。
1998年10月的(de)十五(wu)届三中全会，通过了《关于农业和农村工作若干重大问题的(de)决定》，提出到2010年建(jian)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农村的(de)奋斗目标。
2003年10月的(de)十六届三中全会，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完善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de)决定》，明确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de)目标和任务，提出坚持以人为本，树立全面、协调、可持续的(de)发展(zhan)观，促进经济社会和人的(de)全面发展(zhan)。
2008年10月的(de)十七届三中全会，通过了《关于推进农村改革发展(zhan)若干重大问题的(de)决定》，赋予农民更加(jia)充分而有保障的(de)土地承包经营权，现有土地承包关系要保持稳定并长久不变(bian)。
在这三十年里(li)，中国经济实现了高速增长，每年发布GDP增长等经济统计数据，令国人深受(shou)鼓舞，令世界深感震(zhen)惊。但是，即使如(ru)此，这真(zhen)是一种“纯经济”的(de)发展(zhan)吗？是区区几条“经济学原(yuan)理(li)”所能覆盖的(de)吗？显(xian)然不是。从这三十年里(li)共计六次三中全会通过的(de)《决定》的(de)内容即可看出，其中真(zhen)正重大的(de)问题，涉(she)及到巨大人口，涉(she)及到共同富裕，涉(she)及到协调和可持续，涉(she)及到人的(de)全面发展(zhan)，也正是今天所说的(de)中国式现代化的(de)几个方面，并不仅(jin)仅(jin)关于经济增长。一如(ru)从前，《决定》中各项(xiang)目标的(de)最终实现，其方式是“超经济”的(de)，其结果也是“超经济”的(de)，是一种“超经济突破”。
十八大之(zhi)后，形势更加(jia)明朗(lang)。2013年11月的(de)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了《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de)决定》，提出了全面深化改革的(de)总目标是完善和发展(zhan)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du)，推进国家治理(li)体系和治理(li)能力现代化。2018年2月的(de)十九届三中全会，通过《中共中央关于深化党和国家机构改革的(de)决定》和《深化党和国家机构改革方案》，以国家治理(li)体系和治理(li)能力现代化为导向，改革党和国家的(de)机构设置。而刚刚闭幕(mu)的(de)二(er)十届三中全会，则(ze)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de)决定》，提出“到二(er)〇二(er)九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八十周年时(shi)，完成本决定提出的(de)改革任务”。
并不需要将四十多年来历届中央全会通过的(de)决定全部列出，历届三中全会的(de)决议内容即可说明，中国式经济发展(zhan)从来不是“纯经济”的(de)，也不是“经济学原(yuan)理(li)”所能覆盖的(de)。可以认为，自新中国成立以来，包括各个时(shi)期(qi)，都存在这样一种宏观社会现象(xiang)——各项(xiang)现代化发展(zhan)目标都是通过突破的(de)方式达成的(de)。突破的(de)结果虽然可以通过一些经济指标得到反映，但突破的(de)实现并不是单纯的(de)经济活动的(de)结果，而是一种集合了政治、经济、社会、科(ke)技(ji)和文化多种力量在内的(de)综合性的(de)、战略性的(de)突破。从经济的(de)角度(du)看，这种突破不是“纯经济”的(de)，而是一种“超经济突破”。正如(ru)此次全会的(de)《决定》中使用的(de)描述，“敢(gan)于突进深水区，敢(gan)于啃硬(ying)骨头，敢(gan)于涉(she)险滩(tan)……”。
由于“超经济突破”是通过多种手段(duan)在多个领域内同时(shi)实现的(de)，属于一个高速发展(zhan)的(de)国家总体发展(zhan)战略选择(ze)的(de)问题，因此更多地属于一种事业，具有很强的(de)政治性，无法在只关注经济问题的(de)西方主流经济学理(li)论范式之(zhi)内建(jian)立理(li)解。反过来说，西方主流经济学理(li)论由于不能脱离(li)其狭隘的(de)认知(zhi)框架，无法将“超经济突破”纳入其理(li)论体系，所以才看不懂(dong)中国经济真(zhen)正的(de)成功之(zhi)道。
此次三中全会再次提出了新的(de)发展(zhan)目标，明确了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de)具体任务。毫(hao)无疑问，这些目标和任务必定会如(ru)期(qi)实现和完成，其方式当然不会是“纯经济”的(de)，而必定是被新中国历史一再证(zheng)明了的(de)成功之(zhi)道——作为一个事业的(de)、宏伟(wei)目标导向的(de)、连续不断的(de)“超经济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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