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nian)5月4日 –7日，美国IPW国际旅(lu)游展在洛杉矶隆重举行。这(zhe)是美国规模最大的年(nian)度旅(lu)游业展会，旨在向全世界推介和销售美国旅(lu)游产品。今年(nian)共有(you)近6000位来(lai)自全球各地的旅(lu)行社、景区、政府和媒体代表参加。随着中美两国旅(lu)行放开和航班恢复，来(lai)自中国内(nei)地的代表时隔(ge)5年(nian)再(zai)次(ci)大规模参会，规模达到数百人。
美国是全球到访游客最多的目的地国家，而疫情(qing)之前，中国游客又是消(xiao)费能力最强的赴美旅(lu)游群体。随着疫情(qing)直接影(ying)响逐渐远去，双方还(hai)能开开心(xin)心(xin)地再(zai)续前缘吗(ma)？
今天分享一(yi)些参会见闻(wen)。
01. 中国游客对美国很(hen)重要
疫情(qing)前的2019年(nian)，共有(you)300万(wan)人次(ci)中国游客到访美国，占入境外国游客总(zong)量的4%，名(ming)列第5，但这(zhe)4%的人创造了13%的入境消(xiao)费，按国籍划分位居第一(yi)。平均每位中国游客在美国消(xiao)费超过5000美元，而全体入境游客的均值是1850美元。
美国是相当依赖旅(lu)游的国家。2019年(nian)，国际游客每天向美国经济直接注入近6.4亿美元；全年(nian)美国旅(lu)游业创造了1.9万(wan)亿美元的经济产出，占全国GDP的2.9%；支持了950万(wan)个美国工作岗位，占全国劳动力总(zong)量近6%。旅(lu)游在美国属于收入不算高(gao)，但对稳(wen)定(ding)社会有(you)着重要意(yi)义的行业。
因此(ci)，美国旅(lu)游界非常重视(shi)中国游客。不难怪(guai)在IPW主(zhu)旨演讲上，美国国家旅(lu)游推广组织Brand USA（该组织可以理解为(wei)“美国国家旅(lu)游局”）的总(zong)裁兼首(shou)席执行官(guan)Chris Thompson专门介绍中国市场恢复情(qing)况：去年(nian)访美中国游客数量只恢复到了2019年(nian)的1/3左右，相比印(yin)度以及欧洲国家，复苏不算迅速。不过根据实时市场调研(yan)，今年(nian)3月中国潜在出境游群体当中，愿意(yi)前往美国的人数占比已经达到55%，创下过去几年(nian)的新高(gao)，因此(ci)他对复苏充满信心(xin)。
Chris Thompson演讲
除了高(gao)层表态以外，旧金山、洛杉矶等地区旅(lu)游局也在IPW展会前后持续加码在华宣传，甚至就连德州圣安东尼奥那样(yang)的非一(yi)线城市，旅(lu)游局都专门制订了接待中国游客的方案(an)，必要时旅(lu)游局负责人可以到外地去迎接团队。
02. 为(wei)什么现在中国游客变少了？
2023年(nian)初我国全面开放边境，但全年(nian)只有(you)110万(wan)人次(ci)赴美旅(lu)游，比疫情(qing)前减少60%以上。综合行业调研(yan)和参会代表反馈，主(zhu)要原因如下：
1、签证不便。目前游客在华提交美国签证申(shen)请后，常需要等待100天甚至更长时间才能与签证官(guan)面谈确(que)定(ding)结果(guo)，且(qie)拒签率较高(gao)。“二十(shi)人规模的团，总(zong)有(you)那么几个去不了。由于签证等候时间长、结果(guo)不确(que)定(ding)性高(gao)，国内(nei)组团社只能通(tong)过一(yi)些额外成本来(lai)‘稳(wen)住’国外地接，而这(zhe)些成本又会转嫁给客人。”“相比之下，一(yi)些欧洲国家4天就能出签。对于只是去西方国家玩玩的人，何必折腾美签？”大会现场，笔者听到两位中国旅(lu)行社代表反馈道；
2、航班数量少、价格高(gao)。据出行平台“航旅(lu)纵(zong)横”数据，今年(nian)2月，中美往来(lai)航班约(yue)520架(jia)次(ci)，仅恢复至2019年(nian)同期22%。班次(ci)少、价格高(gao)是当前中美直航的普遍现象。笔者随机调研(yan)了10位中国参会代表，有(you)5位出于时刻和价格考虑(lu)选择了在第三国中转。旅(lu)游从业者尚且(qie)如此(ci)，普通(tong)游客只会更感不便；
3、对安全情(qing)况和两国关(guan)系的担忧。疫情(qing)后，美国边境管理人员对中国籍人士的恶性刁难事件有(you)所增加（但本次(ci)IPW参会代表都顺(shun)利入境）；美国内(nei)部不稳(wen)定(ding)因素也有(you)所增多。笔者与几位长居美国的华人交流，他们均表示在大城市中心(xin)街(jie)道，外来(lai)游客应当比疫情(qing)前更重视(shi)自身安全。入夜后哪怕1公(gong)里外的目的地，也应当打车而非走路前往。不过对于游客常去的购物中心(xin)、景区、酒店，一(yi)般问题(ti)不大，正常游玩即可。
4、当前旅(lu)游产品代入感弱。结合代表反馈和在IPW的观察，美国各地主(zhu)要还(hai)是基于自身文化、习惯(guan)、喜好和认知设(she)计路线与产品，导致中国游客“尬游”。例(li)如城市介绍手册(ce)，往往强调前卫艺术、时尚、文艺、少数族裔或(huo)者群体等景点，这(zhe)很(hen)符合美国环境，但在中国游客看来(lai)就像(xiang)“西餐碰(peng)到中国胃(wei)”，后者可能更关(guan)心(xin)购物、体育、明星、游乐场、自然、科学、教育等项目。事实上美国这(zhe)类(lei)资源丰富，只是需要旅(lu)行社或(huo)者游客自己去发掘，多一(yi)道工序，麻烦。
IPW户外展区
03.美国有(you)机会重获(huo)中国游客青睐吗(ma)？
美国旅(lu)游的基本盘(pan)还(hai)是比较厚(hou)实的。
未来(lai)5年(nian)内(nei)，世界杯和奥运会将先后在美国举行，这(zhe)是中国游客普遍青睐的旅(lu)游项目。以2018年(nian)世界杯为(wei)例(li)，据携程发布的《2018世界杯俄罗斯旅(lu)游消(xiao)费报(bao)告》，球赛(sai)期间约(yue)有(you)10万(wan)中国游客赴俄旅(lu)游、观赛(sai)，在各国入境游客中排名(ming)前三，预计给主(zhu)办国带去超过30亿人民币收入，平均每人支出超过3万(wan)元。考虑(lu)到2018年(nian)世界杯只是在邻国举办，可以推测赴美看球的中国游客的消(xiao)费拉动能力更强。
5月4日晚，IPW开幕晚宴(yan)即在已经见证两次(ci)奥运会的洛杉矶纪念体育场举行。2028年(nian)，它(ta)将第三次(ci)迎来(lai)奥运盛会。
美国疆(jiang)域广阔(kuo)、气候多样(yang)、经济发达、产业完善且(qie)实力雄厚(hou)，除了历史久远的人文类(lei)景点以及高(gao)原旅(lu)游资源有(you)所欠缺以外，可以高(gao)质量满足几乎其它(ta)各类(lei)旅(lu)游需求；人种的多样(yang)性，为(wei)各国游客提供了便捷、熟悉的接待服务。
在西方国家当中，美国过去几年(nian)物价变动相对温(wen)和，有(you)利于外国游客消(xiao)费。例(li)如景区的大汉堡套餐，价格大约(yue)国内(nei)1.5倍；星巴克咖啡，与国内(nei)几乎等价；奥莱的护肤品，价格约(yue)为(wei)国内(nei)80%。当然，近期在餐厅等适用小费的场所，小费额度确(que)有(you)明显上涨(zhang)，但从旅(lu)游的角度看，美国不算昂贵的西方目的地。
因此(ci)，只要能针对性排除前文列举的4个主(zhu)要障碍，美国还(hai)是有(you)望(wang)重回中国游客喜欢的国家。
美国旅(lu)游从业者的敬业精神也比较得到认可。5月7日晚，好莱坞环球影(ying)城专门组织持续到22:30的夜场招待IPW的贵宾(bin)。影(ying)城工作人员也加班到深夜，娱乐项目全开，服务顾客。
赴美旅(lu)游恢复，潜在挑战与不确(que)定(ding)性。
虽然美国具备继(ji)续吸引(yin)中国游客的优厚(hou)基础，但正如一(yi)位美国城市旅(lu)游局代表与中国代表交流时坦陈：
“美国很(hen)少能统一(yi)意(yi)见。”“我们期望(wang)扩大交往、增进合作，不要跟钱过不去。但有(you)的人不这(zhe)么想，搞(gao)对抗或(huo)者维持现状更符合他们的利益。”“大家一(yi)起(qi)努力啊！”
一(yi)切(qie)尽在不言中。
此(ci)外，参会代表建议在旅(lu)游中引(yin)入以下新技术/新渠道。它(ta)们不只对美国适用，对我们国家也具有(you)参考意(yi)义：
1、AI技术服务深度定(ding)制游。深度满足个人喜好的定(ding)制游存在较大需求，但目前基本只能通(tong)过聘(pin)请高(gao)水平旅(lu)游规划师或(huo)者游客自己做功(gong)课实现，时间和经济成本较高(gao)，难以普及。更普惠的方案(an)应当基于AI实现- 选择目的地、规划行程、现场导览(lan)、翻译一(yi)揽子解决。在IPW会场，笔者与横跨美国东西的近10家旅(lu)游局 / 景区沟通(tong)，发现工作人员也有(you)类(lei)似想法，但暂无实用级产品。
2、重视(shi)个人社交媒体种草内(nei)容的推广价值。会议之余，一(yi)些中国代表也在洛杉矶以及周边旧金山等地旅(lu)游打卡，而最受欢迎的导游资料居然是我国的攻略分享类(lei)app小红书(shu)，因为(wei)“中国人最懂中国人”。目前中文社交媒体上已经形(xing)成了独立于美国官(guan)方旅(lu)游手册(ce)的完善攻略体系，以至于当地旅(lu)游局工作人员看完中国代表的网(wang)红打卡照，都惊叹(tan)“怎么还(hai)有(you)这(zhe)种好地方？！”并(bing)认真记录下来(lai)，分享给同事们研(yan)究(jiu)。联想到最近外国视(shi)频博主(zhu)得益于我国免(mian)签政策，扎堆入境“测评”中国所带来(lai)的正面效应，只能说世界是相似的。
最后，大会还(hai)透露出一(yi)个有(you)意(yi)思的信号：印(yin)度。
2023年(nian)，印(yin)度赴美游客暴增，在各国中率先超过2019年(nian)水平。目前新德里、孟买等地，印(yin)度游客等待美国签证面谈的实际时间已经超过500天，但申(shen)请者依然络绎不绝，以至于美国在驻德国的领事馆新开面向印(yin)度人的申(shen)请通(tong)道，让后者跨洲办理；印(yin)度游客也比较大方，平均在美花费超过3500美元，领先大多数国家。
印(yin)度游客会取代中国游客的地位吗(ma)？更值得关(guan)注的，或(huo)许是这(zhe)种现象折射出的印(yin)度社会变化？
开放问题(ti)，留待讨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