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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券时报记(ji)者 吴琦 赵梦桥(qiao)
自去年7月公募降费大幕(mu)正式拉开以来，基金行(xing)业从降低主动权益基金产品的管理费率(lu)、托管费率(lu)到降低交易佣金费率(lu)，再到规(gui)范基金销售环节收费等，可以说，公募一(yi)直处在降费的路上。公募降费意(yi)义深(shen)远，影响着每一(yi)个参(can)与者，基金行(xing)业的工作方式甚(shen)至是行(xing)业价值(zhi)观(guan)都迎来了深(shen)刻的重塑。那么，在降费实施(shi)后(hou)经营压力增(zeng)大的背景下，公募基金行(xing)业如今的状况如何？
当前(qian)，降本增(zeng)效已成为各家公募基金公司内部的高(gao)频词汇。作为行(xing)业的中坚力量(liang)，基金经理也被降薪、限薪或(huo)陷入业绩亏损(sun)而苦恼。对于大多数基金经理而言(yan)，在市场波(bo)动和降薪等多重因素影响下，反而倒逼他们认真(zhen)审视投资的意(yi)义。
“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静下心来思考，专注(zhu)于投资，放弃浮躁回(hui)归平静。”这句话已经成为不少基金经理的共(gong)同心声(sheng)。在行(xing)业发展的关键(jian)阶段，在公募基金经历阵痛之际，能够及时暴露问题并及早解决问题，必然会有力推动行(xing)业的健康(kang)持(chi)续发展。
降本增(zeng)效成行(xing)业高(gao)频词
小到差(cha)旅报销，大到上百万元的合(he)同，现在似乎每一(yi)家公募机构(gou)都开始提倡“节衣缩食”。
华(hua)北一(yi)家基金公司品牌负责人谈到，今年公司管理层首次谈到了涉及多部门(men)间的工作是否有重复性劳(lao)动之嫌，让她意(yi)识到降本增(zeng)效的理念正在潜移默化影响行(xing)业的每一(yi)个人。
在这背后(hou)，则是降费潮下，行(xing)业发展进入阵痛期逐渐成为共(gong)识。据初(chu)步估算，以最新规(gui)模数据统(tong)计，近10家公募机构(gou)的管理费收入预计比2023年底减少5亿元以上，30家左右机构(gou)管理费收入减少1亿元以上。若不采取降本增(zeng)效措施(shi)，基金公司盈亏平衡线将显(xian)著提高(gao)，也就意(yi)味着，不少主打主动权益基金的公司净利(li)润或(huo)出现腰斩(zhan)甚(shen)至由盈转(zhuan)亏的可能。
多家公募基金人士对记(ji)者表(biao)示(shi)：“往年三四月份发年终奖，今年仍未发。”华(hua)东(dong)某中部公募人士则对记(ji)者表(biao)示(shi)，该(gai)公司去年发放的2022年年终奖较往年降了20%，因此对今年发放的年终奖并不作太高(gao)期待。
招聘方面，多数接受(shou)记(ji)者采访的公募基金表(biao)示(shi)，岗位几乎是一(yi)个萝卜一(yi)个坑，除非有离职空缺，一(yi)般很少放出新职位。
上述华(hua)东(dong)公募人士称，今年没有开启大面积招聘，往年3月份进入各大学校春招，但今年还没有进学校。但社招方面，该(gai)公司旗下覆盖(gai)的个别行(xing)业仍有岗位在招人。“传统(tong)投研不会招聘，人工智能方面等创新业务仍在招人。”该(gai)公募人士表(biao)示(shi)，人事变动方面，截至今年3月底，该(gai)公司投研岗位近一(yi)年大约(yue)优化了10%的职工，“大部分是业绩问题，还有一(yi)部分自愿离职，或(huo)为了去更大的平台”。
该(gai)公募人士介绍，中后(hou)台部门(men)的职工，如果考评不及格，比如C或(huo)D级别，往年的话都可以继续留用或(huo)者换部门(men)，但2023年年终考评如果是末尾，就得被优化。“在考核标准(zhun)趋严的情况下，大家都有了一(yi)定的危机感。”该(gai)公募基金人士称，“某同事家里比较远，因此通勤需要坐一(yi)个多小时的地铁，以前(qian)每天下班是部门(men)走(zou)得最早的，最近每天也都七八点才回(hui)家。”
此外，降本增(zeng)效的思路还倒逼公司提升效率(lu)。华(hua)南地区一(yi)位公募基金人士对记(ji)者表(biao)示(shi)，出差(cha)前(qian)，公司领导特别交代，今年公司预算有限，每笔钱都要花在刀刃上，一(yi)次出差(cha)能解决的事，尽量(liang)不要出差(cha)第(di)二次。
多位公募人士表(biao)示(shi)，往常基金经理或(huo)研究员出差(cha)，打车是市内通行(xing)的常态，但这两年打车费也开始限额。此外，差(cha)旅中的住宿费也被压缩，举例而言(yan)，某华(hua)东(dong)公募基金负责渠道(dao)的职工，往返上海(hai)和吉林选择单日来回(hui)。“早晨(chen)6点的航班，凌晨(chen)3点多起床，当天如果把(ba)事情忙完(wan)，晚上就坐飞机回(hui)上海(hai)。”该(gai)人士表(biao)示(shi)。
基金经理正经历调整期
降薪已经成为公募基金行(xing)业的普遍预期。不过，薪酬金额限制在多少才是合(he)理，市场却并无共(gong)识。
“我(wo)们的薪酬在公司是最低一(yi)档，所以谈不上限薪，限薪的人群或(huo)指向薪水较高(gao)的基金经理和公司高(gao)管。”沪上一(yi)位基金公司中后(hou)台职员向记(ji)者解释，基金经理群体目前(qian)面临着较大压力。
“如果对公募基金经理限薪过于严苛，这可能会对绩优基金经理积极性产生(sheng)较大影响。”一(yi)位基金高(gao)管对记(ji)者直言(yan)，优秀的人才团队是基金公司最核心的竞(jing)争力。作为最为市场化的公募基金行(xing)业，只有薪酬与贡献(xian)成正比，才能激(ji)发人才的主观(guan)能动性，并留住人才。该(gai)高(gao)管以管理50亿元规(gui)模的主动权益基金经理为例，若其能够做到年化6%的收益，则每年为投资者创造3亿元财富增(zeng)值(zhi)，为公司带来6000万元管理费收入，如果年薪限制在100万元，这相对于其贡献(xian)来说，显(xian)然是不够的。
除了限薪、降薪预期产生(sheng)的压力，基金经理还面临着业绩压力。华(hua)南某中型基金公司对记(ji)者表(biao)示(shi)：“自从公募基金降费以来，公司也开始了降本增(zeng)效，在业绩和裁员的压力下，我(wo)们公司的一(yi)名权益总监明显(xian)有点焦虑，本来他就经常加班，现在几乎每天晚上都看报告。”据了解，该(gai)公司投研团队中，个别不看好的赛道(dao)的研究团队已被优化，集中力量(liang)和资源去做公司看好的赛道(dao)。
整体来看，基金经理当前(qian)都在经历调整期的阵痛。一(yi)位基金评价人士告诉记(ji)者，市场上有3000多位基金经理，能够经常被市场关注(zhu)的基金经理仅有百余人，大多数基金经理不被市场所关注(zhu)。不少基金经理曾向记(ji)者透露所承担的压力，他们表(biao)示(shi)，尽管为投资倾注(zhu)了全部时间和心血，却也很难(nan)保(bao)证产品业绩正收益。
除了担忧业绩，基金经理还在乎规(gui)模，业绩和规(gui)模是基金经理自认为实现职业价值(zhi)的重要参(can)考。记(ji)者注(zhu)意(yi)到，有出道(dao)不足3年、投资框架并不完(wan)善的基金经理很早就走(zou)入聚光灯下，打造人设，追求规(gui)模增(zeng)长。不过，业绩的滑落很快就给(gei)其当头一(yi)棒，可谓(wei)是昙(tan)花一(yi)现。
也有基金经理在压力面前(qian)，打算选择离职。该(gai)基金经理成名于3年前(qian)，是百亿规(gui)模基金经理之一(yi)，尽管其今年取得不错业绩，但是基金净值(zhi)历史最高(gao)点停留在3年前(qian)，多数产品持(chi)有人账户仍处于亏损(sun)状态，大起大落的业绩曲(qu)线引发较多投资者投诉。不过，其管理产品近2年总体相对收益还可以排到市场前(qian)列。
对于大多数基金经理而言(yan)，则是默默无闻地专注(zhu)于投资。一(yi)位年轻的基金经理此前(qian)向记(ji)者表(biao)示(shi)，自己并未赶上公募行(xing)业高(gao)速发展的红利(li)，担任基金经理期间反而将自己较大比例收入投入到基金产品中，心情随着市场波(bo)动而变得浮躁。市场波(bo)动造成个人资产缩水，同时还要面临行(xing)业进入阵痛周期的焦虑。但近期他又表(biao)示(shi)，已经释然，感谢市场波(bo)动让他能够认真(zhen)审视投资的意(yi)义。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静下心来思考，专注(zhu)于投资，放弃浮躁，回(hui)归平静。
是挑战亦是机遇
公募基金行(xing)业的发展并未因当下遇到的困难(nan)而止步不前(qian)。中国证券投资基金业协会最新数据显(xian)示(shi)，财富管理行(xing)业仍在蓬勃发展，公募基金管理总规(gui)模历史性首次迈过30万亿元大关，居民(min)金融资产配置需求仍在日益增(zeng)长。
沪上一(yi)位小型公募高(gao)管表(biao)示(shi)，主动权益基金降费直接将公司的盈亏平衡线提高(gao)了一(yi)个级别，公司经过多年努(nu)力刚(gang)刚(gang)实现盈亏平衡，现在又要面临亏损(sun)境况。近年来，公募行(xing)业发展明显(xian)承压，小型机构(gou)要想“活(huo)下去”，愈发艰难(nan)。
“当下公募基金迎来的变革对大多数公司而言(yan)既是机遇也是挑战。”华(hua)南一(yi)位基金公司高(gao)管表(biao)示(shi)，公司今年重新梳理了任务目标和战略(lue)举措，对整个投研团队进行(xing)了一(yi)次大洗牌，在吸(xi)引优秀人才加入的同时，也淘汰了一(yi)些考核不达标的投研人员。
此前(qian)，在行(xing)业蓬勃发展、激(ji)流勇进之际，销量(liang)、规(gui)模、业绩往往最被关注(zhu)，而发展中出现的问题被忽(hu)视。到了当下，公募基金新发遇冷，主动权益基金普遍陷入亏损(sun)，基金经理能力圈有限、基金产品同质化严重、投资策(ce)略(lue)趋同等一(yi)系列问题暴露在整个行(xing)业面前(qian)。
在行(xing)业发展的关键(jian)阶段，能够及时发现问题并及早解决问题，必然会有力推动行(xing)业的健康(kang)持(chi)续发展。
从记(ji)者调查来看，为应对基金降费、减少对明星基金经理的过度依赖，基金公司通过补强业务突围短板(ban)、加强创新产品开发、开拓多元化销售渠道(dao)、丰(feng)富投资服务内容等多种方式，弥补降费产生(sheng)的经营缺口，维持(chi)盈利(li)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