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24年来，法国总(zong)统首次访问德国，这是法国总(zong)统马克龙。图/新华社
当地时间5月26日，法国总(zong)统马克龙抵达(da)德国，开启为期三(san)天的国事访问，这是24年来法国总(zong)统首次访问德国，而一件大事也在酝(yun)酿之中(zhong)。
据(ju)参考消息网5月27日援(yuan)引德国新闻电视频道网站报道，德国和(he)法国想削弱欧盟全体一致原则。
报道称，德国总(zong)理朔尔茨在马克龙到访前(qian)的一场公民(min)对话活动(dong)上说，两人“非常一致地认为，必须尝(chang)试在一些情况下取消欧洲理事会的全体一致原则”。
朔尔茨称，如果欧盟27国政府在外交或税收政策上只需要三(san)分(fen)之二多数(shu)就可以作决策，那(na)么欧盟的行动(dong)力(li)将(jiang)会更强。他补充说，这不需要修改(gai)任何条约，“仅需要我们在理事会一致同意从(cong)现在起采用(yong)三(san)分(fen)之二多数(shu)原则”。
话是这么说，但(dan)德法两国真要推动(dong)此事，却很可能引发欧盟制宪危机。
欧共体时代(dai)就有全体一致原则
所谓欧盟全体一致原则，简单讲就是欧盟各成员国在重大事务上均(jun)拥有一票否决权(quan)。
这是早在欧洲经济共同体时代(dai)就确立的原则。欧洲经济共同体1957年成立时，只有法国、联邦德国、意大利(li)、荷兰(lan)、比利(li)时和(he)卢森堡6个成员国。由于成员少，所以重大决策均(jun)采取“全体通过”原则，其实就是今天所谓的全体一致原则。
欧洲经济共同体是欧洲共同体的核心部分(fen)，在欧共体发展(zhan)演变为欧盟后，在重大事务上实施全体一致原则也继承了下来。
今天欧盟遵循的制度基石是2009年生效(xiao)的《里斯本条约》。该条约对全体一致原则划分(fen)得更精细了一些，以求在欧盟成员国主权(quan)和(he)欧盟的统一行动(dong)之间，找到平衡点。在司法、内政等领(ling)域，采取的是“有效(xiao)多数(shu)表决制”，在外交、防务、税收领(ling)域，则沿用(yong)全体一致原则。
《里斯本条约》同时规定，欧洲理事会是欧盟最高决策机构，但(dan)欧洲理事会也须遵循全体一致的决策原则。这就是朔尔茨所说的“在外交或税收政策上只需要三(san)分(fen)之二多数(shu)就可以作决定”的由来。
但(dan)是，如果推动(dong)这么做，真的如朔尔茨所说“不需要修改(gai)任何条约”吗？恐怕不尽(jin)然。
▲资料图：德国总(zong)理朔尔茨。图/新华社
欧盟因一票否决权(quan)多次引发危机
事实上，欧盟因一票否决权(quan)已不止(zhi)一次引发过危机。
1965年，在德国人哈尔斯坦(tan)担任欧洲经济共同体主席期间，就想把“全体通过制”原则改(gai)为“多数(shu)通过制”，结(jie)果惹怒了法国总(zong)统戴高乐，引发了“空椅危机”。法国在半年时间里缺席欧洲经济共同体会议，欧洲经济共同体只能停摆。
2001年12月欧洲理事会召集“制宪会议”，制定“欧洲宪法”草案。该草案原本要强化欧盟的超国家特征，削弱成员国的部分(fen)主权(quan)，制定象征欧盟统一的国旗及(ji)国歌，设立“欧盟外长”等职。结(jie)果在2005年遭法国、荷兰(lan)等国否决，引发了欧盟制宪危机。
《里斯本条约》就是“欧洲宪法”流产后的产物，而且(qie)不再提“宪法”等敏(min)感字样，“欧盟外长”的头衔也改(gai)为“欧盟外交和(he)安全政策高级代(dai)表”。如今，这个职务由西班牙人博雷利(li)担任，他最近是以色列在拉法军事行动(dong)的严厉批(pi)评者。
从(cong)过往欧洲经济共同体到欧盟的制宪争议看，试图对相(xiang)关条款进行改(gai)动(dong)总(zong)会引发风波，更何况朔尔茨瞄(miao)准的是“一票否决权(quan)”这一核心条款。
朔尔茨要修改(gai)这一条款的实质，是增加欧盟理事会的权(quan)力(li)，削弱中(zhong)小欧盟成员国的话语权(quan)。这不可能不引发一些欧盟成员国的反对，比如坚持独立自主外交的匈牙利(li)。
改(gai)规则提高不了欧盟的战略协同
显然，法国和(he)德国要携手削弱甚至取消欧盟成员国在税收和(he)防务领(ling)域的全体一致原则，是想把欧盟内部不听话的成员国剔除决策圈，以此提高欧盟的战略协同。
值得注意的是，历史上，法国一直是坚决维护一票否决权(quan)的国家，而这次同意修改(gai)这一原则。结(jie)合马克龙此前(qian)所说的“欧洲可能会消亡”，可见，对于欧洲当下的地缘冲突和(he)政治分(fen)裂，法国有多么焦虑(lu)。
德国也同样不同寻常。过去(qu)，德国一直是欧盟财政的“纪律委员”。如今却呼吁要在税收方面修改(gai)全体一致原则。
5月21日，欧盟通过一项方案，将(jiang)欧盟冻结(jie)的俄罗斯资产所产生的收益，即每年25亿欧元-30亿欧元，用(yong)于援(yuan)助乌克兰(lan)，这就是在为长期援(yuan)助乌克兰(lan)找钱。
但(dan)是，用(yong)撬(qiao)动(dong)欧盟制度基石、冒欧盟分(fen)裂的风险提高欧盟的战略协同，显然是不靠谱的。不让外力(li)主导欧盟的战略决策，提高欧盟的战略自主性，才是最有效(xiao)的方式(shi)。
2022年连(lian)接俄罗斯与德国的天然气管道“北溪-1”和(he)“北溪-2”爆炸，至今没个说法，不是因为欧盟全体一致原则；德国从(cong)欧盟经济领(ling)头羊的位置退下，也不是因为欧盟全体一致原则。抓不住问题的关键，只是在欧盟制度上做文章，只能是徒增烦恼。
撰稿 / 徐立凡（专栏作家）
编辑 / 马小龙
校对 / 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