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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宏伟:换一种方式,让国宝“回家”,文物,中国,洛阳
2024-05-19 09:12:44
霍宏伟:换一种方式,让国宝“回家”,文物,中国,洛阳

【文/观(guan)察者网(wang) 王恺雯 编辑/冯雪】

“西北望长(chang)安,可怜无数山。”这一南宋词人辛(xin)弃疾的名句,准确表达了霍宏(hong)伟在美国宾夕法尼亚(ya)大学博(bo)物馆看见唐代(dai)昭陵两骏石刻时的心(xin)情。

这座美国最为知名的大学博(bo)物馆,还收(shou)藏着战(zhan)国陈璋方壶、东汉有翼(yi)石兽、响堂山北齐石佛首、河(he)北易县辽代(dai)三彩罗汉、山西洪洞县广胜寺明(ming)代(dai)壁画等珍贵文物。曾(ceng)经,它们或是与中国古代(dai)帝王将相密切相关的陵墓石刻;或被供养于寺院中,雕刻于石壁之上,千(qian)百年来受到世人膜拜。它们是如何跨越太平洋,流落到美国的?

生长(chang)在十三朝古都(dou)洛阳的霍宏(hong)伟,从大学开始学习考古与文物知识,对民国时期金村(cun)战(zhan)国大墓和龙门石窟文物严重被盗的史实印象深(shen)刻。入职国家博(bo)物馆之后,他有了更多系统、深(shen)入研究流失海(hai)外中国文物的机会(hui)。

近期,凝结了霍宏(hong)伟十多年来研究成果的新书《望长(chang)安:海(hai)外博(bo)物馆收(shou)藏的中国故事》出版,书中所涉及的文物跨越战(zhan)国、两汉、北魏、唐、宋多个朝代(dai),主要散落在美、英、加、日四个国家的五座博(bo)物馆中。

它们是千(qian)万件中国流失海(hai)外文物的“冰山一角”,在异国他乡“遥望长(chang)安”。在霍宏(hong)伟看来,即使自己(ji)无法将这些流失海(hai)外的中国文物带(dai)回国内(nei),也要竭尽全力把收(shou)集(ji)到的珍贵文物资料呈现给国人。

第48个国际博(bo)物馆日之际,观(guan)察者网(wang)对话中国国家博(bo)物馆研究馆员、国博(bo)研究院副院长(chang)霍宏(hong)伟,听他讲述这些海(hai)外中国文物背后的故事。

美国宾夕法尼亚(ya)大学博(bo)物馆藏唐代(dai)昭陵六骏之一“飒露紫”石刻 王炼摄(she)影,霍宏(hong)伟供图

观(guan)察者网(wang):能否介绍一下您的治学与工作(zuo)经历?是什么让您开始关注流失海(hai)外的中国文物?

霍宏(hong)伟:我出生、成长(chang)在洛阳。1985年进入大学,当(dang)时我们有一本(ben)教(jiao)材(cai)名为《洛阳市文物志》,主要介绍的是洛阳古代(dai)文物与考古发掘研究成果,附录(lu)有一篇名为《帝国主义盗窃洛阳文物纪略》的文章让我印象特别深(shen)刻,尤其是洛阳金村(cun)大墓和龙门石窟部分内(nei)容。当(dang)时看了这些文物的流失情况(kuang),我心(xin)里特别难过,也非常遗憾,觉得这些流失海(hai)外的中国文物是如此遥不可及。

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到洛阳市文物工作(zuo)队,主要从事田野发掘与考古研究工作(zuo)。在这个过程中,我学到了更多关于文物考古方面的知识,也对洛阳出土及流失海(hai)外的文物有了更多了解。

我在洛阳市文物工作(zuo)队工作(zuo)了16年,2004年去(qu)四川大学攻读考古学及博(bo)物馆学硕士研究生,2009年获(huo)历史学博(bo)士学位,有幸进入国家博(bo)物馆工作(zuo)。

我还记得来国博(bo)报到的时间是2009年7月20日,从那之后一直到2018年10月,我都(dou)在国家博(bo)物馆学术研究中心(xin)所属《中国历史文物》(后更名为《中国国家博(bo)物馆馆刊》)编辑部工作(zuo)。

2012年,我有幸前往美国宾夕法尼亚(ya)大学访学,得以在宾大博(bo)物馆中国厅实地观(guan)摩展出的中国文物。这段时间,我不仅对该馆收(shou)藏的中国文物做了较为系统的调查,而且也考察了美国东部地区收(shou)藏中国文物较为丰(feng)富的几家博(bo)物馆。

2013年以来,我参与了由国博(bo)学者主持编纂的《海(hai)外藏中国古代(dai)文物精粹》大型丛书的撰写工作(zuo),是《日本(ben)泉屋博(bo)古馆卷》的项目负责人,还承担了《英国大英博(bo)物馆卷》《美国旧金山亚(ya)洲艺术博(bo)物馆卷》等卷文物条目的写作(zuo)任务。

日本(ben)泉屋博(bo)古馆藏商代(dai)“虎卣(yǒu)” 图源:泉屋博(bo)古馆

访学交流和编撰图书的经历让我接触到了很多西方博(bo)物馆收(shou)藏的中国文物。

2016年,本(ben)人独(du)著的第一本(ben)铜(tong)镜书《鉴若(ruo)长(chang)河(he):中国古代(dai)铜(tong)镜的微(wei)观(guan)世界》交稿了,当(dang)时我和三联书店资深(shen)编辑曹明(ming)明(ming)老师商量下一本(ben)书要写什么,最后定下了“海(hai)外藏中国古代(dai)文物研究”这个主题。

观(guan)察者网(wang):书中收(shou)录(lu)了八篇有关海(hai)外馆藏中国文物的文章,既有我们熟悉的昭陵两骏石刻,也有此前未受到馆方重视的文物,您是如何发现它们的?在博(bo)物馆和文物的选择上哪些侧重点(dian)? 霍宏(hong)伟:这个问题非常好。在博(bo)物馆的选择上我是有所侧重的,书中的八篇文章里面,有三篇和大英博(bo)物馆有关,两篇和宾夕法尼亚(ya)大学博(bo)物馆有关。大英博(bo)物馆是世界四大博(bo)物馆之一,也是收(shou)藏中国文物最多的西方博(bo)物馆之一。俗话说(shuo)做事情一定要懂得“抓大放小”原则,如果针对该馆收(shou)藏的中国文物进行较为深(shen)入研究的话,中国学者的影响力就(jiu)能够(gou)传播出去(qu)。

我选择了大英博(bo)物的三件(组)文物,有些文物非常重要,例如唐代(dai)忠武将军刘庭训墓随葬的13件三彩俑。大英博(bo)物馆中国馆馆长(chang)霍吉淑(shu)(Jessica Harrison-Hall)曾(ceng)形容,这组展品(pin)对于中国馆来说(shuo)“就(jiu)像蒙(meng)娜丽莎(sha)画像之于卢浮(fu)宫”,可见其重要性。但长(chang)期以来,大英博(bo)物馆学者误认为这些三彩俑来源于河(he)南洛阳唐代(dai)“刘廷荀”墓。2017年,“大英博(bo)物馆100件文物中的世界史”在国家博(bo)物馆开展,这组三彩俑中的文官俑是当(dang)时的展品(pin)之一。当(dang)年4月,我的一篇关于这组三彩俑的论文发表,我在研读、分析相关文献的基础上,提出这些三彩俑随葬唐墓的主人应该是“刘庭训”,而非“刘廷荀”,并找到了以往未被学界充(chong)分关注、与三彩俑同出一墓的刘庭训墓志,该墓志目前保存在开封市博(bo)物馆的文物库房中。

霍吉淑(shu)曾(ceng)于2017年3月1日来到国博(bo),参加上述展览开幕式。我们在展厅见了一面,她对我的研究成果给予肯定,说(shuo)如果你(ni)这篇文章能够(gou)翻译成英文,可以在大英博(bo)物馆网(wang)站上发表。很遗憾,我的英文水(shui)平不够(gou)好,此文至今没有翻译成英文。也许这本(ben)《望长(chang)安》出版之后,会(hui)被翻译成多种文字在海(hai)外发行。

大英博(bo)物馆藏刘庭训墓唐三彩陶俑 图源:大英博(bo)物馆

书中还有一篇文章是关于大英博(bo)物馆藏北宋银(yin)镜盒(银(yin)镜奁lián),在大英博(bo)物馆中国馆改陈之前,这件文物在一个不起眼(yan)的角落里放着,隐没在一众文物之中。此前,中、英学者都(dou)曾(ceng)对银(yin)盒盖面中央图像进行过研究,但无人谈(tan)及该银(yin)盒的功能。

在编撰《海(hai)外藏中国古代(dai)文物精粹·英国大英博(bo)物馆卷》文物条目时,我看到了这件文物的高清图片及相关信息,我认为这件银(yin)盒是用来盛放镜子的。当(dang)时霍吉淑(shu)通过电子邮件问我,为什么认为这是一件银(yin)镜盒?我说(shuo)最重要的依据(ju)在于,当(dang)我们打开银(yin)镜盒时,可以看到盒中的隔板上有一个圆洞,这个圆洞可以匹(pi)配镜子背面的镜钮,起到固定作(zuo)用。我还找到了旁证,日本(ben)正仓院收(shou)藏的一件木(mu)质镜盒,镜盒底部也是类似构造。再就(jiu)是大英银(yin)镜盒盖面中央錾刻一幅人物故事图,经过我的详细(xi)考证,应该是《薛媛临镜写真图》,故事题材(cai)与镜子关系密切。

2018年我去(qu)大英博(bo)物馆参观(guan)时,看到这件银(yin)镜盒的展陈方式已经变了,从“大通铺”变成了一个相对精致的“标间”,它的旁边还陈列着宋代(dai)《妆靓仕(shi)女图》的复制品(pin)和三面宋代(dai)铜(tong)镜,展品(pin)介绍文字中也提到正仓院收(shou)藏的类似木(mu)质镜盒。这让我感(gan)到非常欣慰,我的研究成果为大英博(bo)物馆的展陈提供了有力的学术支撑(cheng)。

大英博(bo)物馆中国馆展出的宋代(dai)银(yin)镜奁(左下)与铜(tong)镜 霍宏(hong)伟摄(she)影

观(guan)察者网(wang):您在宾夕法尼亚(ya)大学访学期间,对宾大博(bo)物馆馆藏中国文物进行了较为全面的调查,能否介绍一下该博(bo)物馆收(shou)藏中国文物的情况(kuang)?它们主要是通过什么渠道流入宾大博(bo)物馆的?

霍宏(hong)伟:宾大博(bo)物馆是美国七大收(shou)藏中国文物中心(xin)之一,根据(ju)馆方当(dang)时向我提供的数据(ju),其收(shou)藏的中国文物总数为6205件。我将这些中国文物大致分为陵墓石刻、佛教(jiao)造像、绘画、器物四大类。

在这些中国文物中,最为知名的就(jiu)是唐太宗昭陵六骏石刻中的“两骏”——“飒露紫”和“卷毛騧(gua)”,具有极高的历史与艺术价值。

宾大博(bo)物馆藏中国文物的来源主要有两种:购买与捐赠。例如昭陵两骏展柜下方的展览说(shuo)明(ming)牌上有“1921 年艾尔德里奇·约翰逊(Eldridge R. Johnson)捐赠”的字样。

观(guan)察者网(wang):书中您详细(xi)介绍了这些文物的出处、用途、流传轨(gui)迹等,在考证这些信息的过程中,您遇到过哪些困难?

霍宏(hong)伟:确实遇到过一些困难。考证文物来源的过程如同下跳(tiao)棋,要考虑怎么把每一步之间的点(dian)连(lian)接起来。举例来说(shuo),我在2012年写昭陵两骏的流失情况(kuang),当(dang)时考证粗略了一些,只是大致了解它们是从九嵕山到了西安城内(nei),从西安到北京,再从北京到纽约。曾(ceng)在上海(hai)博(bo)物馆工作(zuo)过的宾大博(bo)物馆华裔学者周秀琴于2002年发表了一篇文章,介绍了昭陵两骏入藏宾大博(bo)物馆的过程,但其中的很多细(xi)节还是不得而知,当(dang)时我感(gan)到特别困惑。

陈列于宾大博(bo)物馆中国厅的唐代(dai)昭陵两骏石刻与河(he)北易县辽代(dai)罗汉像 王炼摄(she)影,霍宏(hong)伟供图

2022年,因为想将我以前写的昭陵两骏资料收(shou)录(lu)到新书中,我把这篇文章找出来,觉得2012写的内(nei)容过于简略,于是再次查阅大量资料,进行细(xi)致的梳理、排比、分析,完成并发表了一篇学术论文。其间,发现上海(hai)大学陈文平教(jiao)授在2017年发表的《昭陵两骏流失海(hai)外真相新证》一文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他根据(ju)上海(hai)博(bo)物馆藏民国时期卢吴公司(si)的信函、电报、报表及照(zhao)片等原始资料,揭开了卢芹斋等人盗卖昭陵两骏石刻的真实内(nei)幕。

我举这个例子,是为了说(shuo)明(ming)考证流失海(hai)外文物的来源、用途、流传轨(gui)迹的过程是非常困难的,学者要像侦探一样,下大功夫广泛收(shou)集(ji)原始材(cai)料,把每条材(cai)料都(dou)弄明(ming)白,从而形成一个发展序列完整的证据(ju)链,才有说(shuo)服力。

到目前为止,关于昭陵两骏流传轨(gui)迹仍有空白之处,我在书中介绍了它们的五次空间位移,第四次位移,即从北京到纽约的细(xi)节,我们还没有发现新的资料,有待今后学者的进一步考证。

观(guan)察者网(wang):书中介绍的这些中国文物,包括宾大博(bo)物馆的收(shou)藏,很大一部分是在近代(dai)中国积贫积弱的时期,通过非法渠道流落海(hai)外,这一过程涉及盗墓、倒卖、偷运等诸(zhu)多环节。在和西方同行交流的过程中,您有没有和他们讨论过这些中国文物来源的合法性问题? 霍宏(hong)伟:这个问题我没有和西方同行交流过,我主要从事文物和考古研究,在跨国法律方面没有相关知识储备,这个问题还是得交给专(zhuan)业人士回答。

不过,我在写作(zuo)这本(ben)书的时候(hou),会(hui)引(yin)用其他学者的研究成果,其中也涉及到文物来源合法性的问题。

例如在金村(cun)文物这一章,关于对加拿大传教(jiao)士怀(huai)履光(William Charles White)的评价问题,他在金村(cun)大墓被盗之后,编著了《洛阳故城古墓考》一书。金村(cun)大墓名扬海(hai)内(nei)外,可以说(shuo)怀(huai)履光具有“开创(chuang)之功”。但正如《加拿大传教(jiao)士在中国》一书中所说(shuo):“1930年以后,他(怀(huai)履光)明(ming)知中国法律禁止文物出境,仍利用种种手段进行偷运,甚(shen)至在40年代(dai)来华的时间里仍没有忘记盗取中国宝贵的青铜(tong)器,其掠夺和盗窃的本(ben)质暴(bao)露无遗。”

加拿大皇家安大略博(bo)物馆藏传为金村(cun)出土的嵌石四兽透(tou)空镜 图源:皇家安大略博(bo)物馆

就(jiu)宾大博(bo)物馆来说(shuo),其收(shou)藏中国文物的时间主要集(ji)中于20世纪上半叶,这与当(dang)时复杂的社会(hui)环境密不可分,特殊的历史条件为其收(shou)集(ji)大量中国文物提供了便利条件。新中国成立后,随着我国政府对文物出境管(guan)理的重视和逐步强化,文物流失海(hai)外的现象逐步减少。

自1970年开始,宾大博(bo)物馆停止收(shou)购来源不明(ming)的文物。我在宾大博(bo)物馆调查期间,未曾(ceng)看到这一阶(jie)段有新的中国文物入藏的报道。

观(guan)察者网(wang):那么,作(zuo)为文博(bo)和考古领域(yu)的专(zhuan)业人士,您是如何看待西方博(bo)物馆收(shou)藏中国流失文物的?

霍宏(hong)伟:2012年我第一次出国,在宾大博(bo)物馆看到这些中国文物,当(dang)时的心(xin)情可以说(shuo)是“痛心(xin)疾首”。这就(jiu)好比我在别人家里看到了我们祖先留下的宝物,而它们本(ben)该是放在我们家里的传家宝。

宾大博(bo)物馆藏山西广胜寺明(ming)代(dai)壁画之一 霍宏(hong)伟摄(she)影

这些西方博(bo)物馆藏中国文物的来源极其复杂,作(zuo)为一介书生,我个人没有能力把它们带(dai)回故土。但我一直有一个朴素的想法:即使无法将这些流失海(hai)外的中国文物带(dai)回国内(nei),也要竭尽全力将收(shou)集(ji)到的珍贵文物资料呈现给国人。我要用我所学的专(zhuan)业知识,把这些文物信息记录(lu)下来,让更多国人看到。这也是我写作(zuo)《望长(chang)安》这本(ben)小书的初衷。

观(guan)察者网(wang):在文物回归的过程中,博(bo)物馆通常扮演(yan)什么样的角色(se)?国家博(bo)物馆在推动文物回归、介绍流失海(hai)外的文物方面做出了哪些努力?取得了哪些进展和成效?

霍宏(hong)伟:毫无疑(yi)问,国家博(bo)物馆在文物回归方面起到了重要作(zuo)用。举例来说(shuo),2018年9月,受国家文物局委托,国家博(bo)物馆派出专(zhuan)家团队赴英对圆明(ming)园流失文物青铜(tong)“虎鎣(yíng)”进行鉴定。同年11月,在国家文物局的推动下,国博(bo)同仁齐心(xin)协力,顺利将这件流落海(hai)外一百五十余年国宝护(hu)送回国。2019年1月,青铜(tong)“虎鎣”在国博(bo)展出,这次展览也是国博(bo)鲜有的以单(dan)一文物为主题策划的主题展览。

圆明(ming)园流散文物青铜(tong)“虎鎣”在中国国家博(bo)物馆展出 范立摄(she)影,霍宏(hong)伟供图

在宣传推介方面,近十多年来,国家博(bo)物馆学者主持了一项大型文物图录(lu)的出版工程,即《海(hai)外藏中国古代(dai)文物精粹》这套大型丛书的编纂工作(zuo),该丛书计(ji)划出版30卷,目前已经出版的有《英国国立维多利亚(ya)与艾伯特博(bo)物馆卷》《日本(ben)泉屋博(bo)古馆卷》《美国费城艺术博(bo)物馆卷》《英国大英博(bo)物馆卷》《美国旧金山亚(ya)洲艺术博(bo)物馆卷》等。这样规(gui)模大、带(dai)有研究性质的文物图录(lu),出版周期较长(chang),编纂过程中会(hui)遇到诸(zhu)多困难,国博(bo)学者也是做了大量工作(zuo),投入了很多人力和经费。

此外,作(zuo)为国家博(bo)物馆的学者,我们也希望在研究海(hai)外中国文物方面尽一些绵薄之力,包括写作(zuo)这本(ben)小书《望长(chang)安》。国博(bo)学者也会(hui)不定期地举办关于海(hai)外中国文物研究的学术讲座。

观(guan)察者网(wang):正如您在书中所说(shuo),在海(hai)外收(shou)藏中国文物方面,中国学者本(ben)该拥有无可置疑(yi)的话语权。很多中国文物虽然流落在异国他乡,但想要解开它们背后的诸(zhu)多谜题,离不开中国学者的帮助(zhu);而一些流失海(hai)外的文物,也能够(gou)填补国内(nei)相关研究的空白。目前国家博(bo)物馆和藏有中国文物的西方博(bo)物馆之间有什么形式的合作(zuo)机制?能通过哪些途径更好地向国内(nei)观(guan)众呈现这些中国文物?

霍宏(hong)伟:国博(bo)和西方博(bo)物馆的合作(zuo),一方面反映在举办展览方面,如刚才提到的“大英博(bo)物馆100件文物中的世界史”,2017年先后在国家博(bo)物馆和上海(hai)博(bo)物馆举办,其中有几件中国文物,包括西周康侯簋、东汉六博(bo)俑,以及《望长(chang)安》一书中提到的唐代(dai)刘庭训墓出土三彩文官俑。

2017年3月1日,“大英博(bo)物馆100件文物中的世界史”展览在国家博(bo)物馆开幕 图源:国家博(bo)物馆

另一方面体现在出版方面,例如编纂《海(hai)外藏中国古代(dai)文物精粹》丛书时,西方博(bo)物馆会(hui)给国博(bo)提供文物清单(dan),国博(bo)学者在此基础上选择一些有代(dai)表性的文物来编写条目,西方博(bo)物馆再根据(ju)需求提供高清大图。有时,我们的学者还会(hui)去(qu)那些博(bo)物馆实地观(guan)摩文物。如编写《英国大英博(bo)物馆卷》时,负责这部分内(nei)容的同事就(jiu)在大英博(bo)物馆待了一段时间,系统观(guan)摩该馆收(shou)藏的中国文物,从中挑选出需要重点(dian)撰写条目的文物,有时还会(hui)和国内(nei)学者连(lian)线讨论。

观(guan)察者网(wang):您长(chang)期从事考古和文博(bo)相关工作(zuo),近年来国内(nei)“文博(bo)热”“考古热”持续升温,您对此有哪些切身体会(hui)?有什么看法?

霍宏(hong)伟:的确是体会(hui)深(shen)刻。印象最深(shen)的是,从去(qu)年暑假开始,国博(bo)参观(guan)预约非常难,有亲戚朋友或是同行想来参观(guan),我们也不得不告诉他们,只能通过网(wang)上预约渠道。平时我们去(qu)展厅拍摄(she)文物资料时,会(hui)发现观(guan)众的密集(ji)程度远超以往,我们感(gan)到非常欣喜(xi)。

二十多年前,我在洛阳工作(zuo)时,去(qu)洛阳博(bo)物馆参观(guan)的人很少,当(dang)时没什么人会(hui)去(qu)参观(guan)博(bo)物馆。这些年大家的生活水(shui)平提高了,对精神文化的需求迅速增长(chang),像博(bo)物馆、美术馆这样人文气息浓厚的场所热度越来越高,这是好事。

观(guan)察者网(wang):想要这样的“热度”保持下去(qu),就(jiu)需要让文物更好地融入普通人的生活,在这方面,有关机构还可以做哪些努力?

霍宏(hong)伟:无论是文物还是考古,普通人都(dou)很希望接触一下,但有时候(hou)又觉得有些触不可及。想要它们更好地融入普通人的生活,我曾(ceng)经在书评《小书大世界——读〈考古都(dou)挖了点(dian)啥〉》一文中写了三点(dian)建议,大致内(nei)容如下:

第一,媒(mei)体的作(zuo)用是很重要的,要充(chong)分利用现代(dai)大众传播方式,如微(wei)信、微(wei)博(bo)、短视频等进行宣传,还可以通过直播考古、文物公开课等方式吸引(yin)更多人关注。

第二,读万卷书。我们要加强中小学历史课程中有关文博(bo)与考古知识以及相关书目的介绍;组织学者编写这方面的科普书籍(ji),面向社会(hui)大众普及文博(bo)与考古知识。

第三,行万里路(lu)。我们的博(bo)物馆,尤其是古代(dai)文物藏品(pin)比较丰(feng)富的博(bo)物馆中的社会(hui)教(jiao)育(yu)部门或者正规(gui)的研学机构,要举办更多面向社会(hui)大众的高质量活动,例如组织开展古代(dai)遗址、墓葬的现场参观(guan)考察等活动,重返历史现场,感(gan)受古文化的强大魅力。

多管(guan)齐下,才能让我们的珍贵文物和传统文化源源不断(duan)地焕发出蓬勃的生命力。

《望长(chang)安:海(hai)外博(bo)物馆收(shou)藏的中国故事》,霍宏(hong)伟著,2024年5月,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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