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shi)间7月21日，拜(bai)登发布公开声明表示(shi)，将退(tui)出2024年美国总统竞选。在声明中，他历数了(le)过去三年半里的“政绩”。新华社发
7月4日在美国华盛顿白宫(gong)拍摄的美国总统拜(bai)登(左二)和副总统哈(ha)里斯(右二)。 新华社发
6月27日晚，亚特兰大(美国)，拜(bai)登(右)和前任总统特朗(lang)普参加美国2024年总统选举首场候选人电视辩论。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供图(tu)
当地时(shi)间7月21日，美国现任总统拜(bai)登发表声明称，将退(tui)出2024年美国总统竞选，并支持提名副总统哈(ha)里斯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这份退(tui)选声明宛如平地惊(jing)雷，震动各方。
6月，拜(bai)登与特朗(lang)普进行了(le)2024年总统选举首场候选人电视辩论，两人相互炮(pao)轰，其间一人“表现糟(zao)糕”，另一人“满口谎言”，引舆论哗然。因现场表现及身体状(zhuang)况不佳，加上对手(shou)特朗(lang)普遭到“未遂刺杀(sha)”后的一系列(lie)操作，拜(bai)登早已(yi)深陷“退(tui)选风波”。
民主党换人迎战特朗(lang)普，多名民主党捐款人私下或(huo)公开表示(shi)支持。相关筹款平台数据显示(shi)，退(tui)选声明发出当天，民主党已(yi)获新近筹集资金超过5000万(wan)美元(yuan)。事实上，哈(ha)里斯现在确实需要资金:6月，拜(bai)登就被(bei)曝耗(hao)费了(le)当月筹集资金的93%。
电视辩论结束后，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美国研究所副所长张腾军在接受(shou)南都、N视频记者采访时(shi)表示(shi)，就拜(bai)登退(tui)选一事，民主党高层与普通议员(yuan)之间已(yi)产生明显分歧。如今(jin)，民主党党内已(yi)有多名重量级人士、团(tuan)体和议员(yuan)表示(shi)，支持拜(bai)登退(tui)选决定，并支持哈(ha)里斯代表民主党参选。
如今(jin)，距离美国总统大选仅(jin)剩百余天，有分析人士指出:“民主党选谁并不重要，因为他们无(wu)法阻止即将发生的事情——特朗(lang)普将在11月获胜。”
多次声称“再干四(si)年”
退(tui)选18小时(shi)前仍在筹集竞选资金
在2024年总统选举首场候选人电视辩论后，因现场表现及身体状(zhuang)况不佳，加上对手(shou)特朗(lang)普遭到“未遂刺杀(sha)”后的一系列(lie)操作，拜(bai)登持续陷入“退(tui)选风波”。
多位资深民主党人或(huo)公开或(huo)私下表示(shi)，希望拜(bai)登退(tui)选，让位给更(geng)年轻的人。
据新华社报(bao)道，7月13日，特朗(lang)普在宾夕法尼亚州巴特勒市(shi)举行的竞选集会上遭到“未遂刺杀(sha)”。枪(qiang)手(shou)被(bei)特勤局人员(yuan)打死，现场一名观(guan)众(zhong)死亡，另外两名观(guan)众(zhong)重伤。
一周(zhou)后，特朗(lang)普再度公开现身，在“摇摆州”密(mi)歇根州进行竞选演(yan)讲，与拜(bai)登减少与媒体接触、减少大规模集会形成了(le)鲜明对比。
这期间，当地时(shi)间7月17日，白宫(gong)证实，81岁的拜(bai)登新冠检测结果呈阳性，这已(yi)是(shi)拜(bai)登第三次新冠病毒检测呈阳性，其高龄身体状(zhuang)况再度引发外界对其是(shi)否能继续参与总统竞选的担忧。
尽(jin)管拜(bai)登多次强调立(li)场，重申自己能“再干四(si)年”，但面临的来自民主党高层要求其退(tui)选的压(ya)力(li)越来越大。当时(shi)美媒就披露:“最早在本周(zhou)末(即当地时(shi)间7月20日至21日)，他们将劝服拜(bai)登退(tui)选。”
就在当地时(shi)间7月21日，拜(bai)登在其社交平台发布公开声明表示(shi)，将退(tui)出2024年美国总统竞选。在声明中，他历数了(le)过去三年半里的“政绩”，表示(shi)“能够成为你们(美国人)的总统，是(shi)我一生最大的荣誉”。
在这份声明中，拜(bai)登称，虽然他一直打算寻求连任，但认为现在放弃并专注于在剩余任期内履行总统职(zhi)责(ze)，“符合(he)我的政党和国家(jia)的最佳利(li)益”。他同时(shi)称，将在晚些时(shi)候向媒体更(geng)详(xiang)细地介(jie)绍(shao)这项决定的细节，并特意点名感谢了(le)副总统哈(ha)里斯，称她在“所有工(gong)作中都成为了(le)非凡的合(he)作伙伴”。
这份声明发出约半小时(shi)后，拜(bai)登再次发帖，对现任副总统哈(ha)里斯“今(jin)年成为我们党的提名人表示(shi)全力(li)支持和认可”，并继续强调，“民主党人是(shi)时(shi)候团(tuan)结起来击(ji)败特朗(lang)普了(le)”。几乎同时(shi)，他也发布了(le)哈(ha)里斯参与竞选的筹款链(lian)接。
随后哈(ha)里斯发表声明称，她“很荣幸”得到拜(bai)登的支持，将尽(jin)力(li)赢得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提名。
有分析人士认为，拜(bai)登退(tui)选后民主党内部的混(hun)乱局面可能还会继续。尽(jin)管拜(bai)登表示(shi)支持哈(ha)里斯，但民主党内部是(shi)否能就候选人达成一致(zhi)仍有待观(guan)察。
而(er)在这则退(tui)选声明发布约18小时(shi)前，拜(bai)登仍在发帖筹集竞选资金。当时(shi)，他发布了(le)一个(ge)特朗(lang)普的讲话视频，并写道:“这是(shi)一个(ge)奇迹。唐纳(na)德说了(le)一次实话。这是(shi)我们一生中最重要的选举。我会获胜的。”
就在拜(bai)登宣布退(tui)选后，竞争对手(shou)特朗(lang)普接受(shou)媒体采访时(shi)称，拜(bai)登是(shi)美国历史上最差的总统。特朗(lang)普还信心十足(zu)地表示(shi):“哈(ha)里斯将会是(shi)比拜(bai)登更(geng)容(rong)易被(bei)击(ji)败的对手(shou)。”
巨大的“烧钱(qian)游戏”
资金消耗(hao)速度远远超过特朗(lang)普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美国研究所副所长张腾军在接受(shou)南都记者采访时(shi)曾表示(shi):“在初选完成，首场电视辩论也结束的时(shi)间宣布候选人退(tui)选，这应该是(shi)空前绝后的。”
在拜(bai)登之前，美国历史上仅(jin)有一位总统林登·约翰逊曾宣布退(tui)选。与今(jin)年情况有所相似的是(shi)，约翰逊决定退(tui)选，部分也源于对自己健(jian)康(kang)状(zhuang)况的担忧、民众(zhong)对战争政策的不满以(yi)及多位民主党同僚在初选时(shi)对其提名的挑战。
1968年3月，约翰逊在白宫(gong)椭圆形办公室宣布退(tui)选消息后，时(shi)任副总统休伯(bo)特·汉弗莱(lai)宣布参选，并赢得了(le)足(zu)够多的支持，成为当年民主党代表大会上的正(zheng)式候选人。但汉弗莱(lai)最终也没能夺(duo)得最后的桂冠——共(gong)和党人理查德·尼克松在当年11月击(ji)败了(le)汉弗莱(lai)以(yi)及以(yi)独立(li)候选人身份参选的阿拉巴马州前州长乔治·华莱(lai)士，成为了(le)最后的赢家(jia)。
与约翰逊不同的是(shi)，今(jin)年拜(bai)登退(tui)选时(shi)，已(yi)经距离初选启动过去4月有余了(le)。在美国现代政治史上，从来没有一位在政党初选中大获全胜的总统候选人，会在党派全国代表大会前夕放弃竞选。
更(geng)何况，他已(yi)经投(tou)入了(le)巨大的前期成本，尤其是(shi)“钱(qian)”。
6月，拜(bai)登的竞选团(tuan)队被(bei)曝耗(hao)费了(le)当月筹集资金的约93%，其资金消耗(hao)速度远远超过特朗(lang)普，7月时(shi)，他手(shou)头只有9600万(wan)美元(yuan)现金。6月，特朗(lang)普只耗(hao)费了(le)当月筹集资金的46%，当前，他的银行账户(hu)中仍有约1.28亿美元(yuan)。
两人举行的2024年总统选举首场候选人电视辩论则是(shi)拜(bai)登筹钱(qian)、花钱(qian)的“分水岭”。据美媒报(bao)道，当地时(shi)间6月27日前，他至少一举支出了(le)5000万(wan)美元(yuan)广告宣传费，昂贵的实地办公室花销也占比不小。
但在电视辩论表现不佳后，民主党主要捐助者为该党筹集的资金大幅减少。如“金主”迪士尼公司继承人阿比盖尔·迪士尼等，他们公开表态不会支持民主党，除非拜(bai)登退(tui)选。
拜(bai)登后续推举哈(ha)里斯为新的候选人，也与“钱(qian)”有关。
根据美国联邦竞选财务法，只有哈(ha)里斯才能继承拜(bai)登竞选团(tuan)队的剩余资金。7月21日，美国竞选法律(lu)中心创始人兼总裁特雷弗·波特也发表声明称，由于拜(bai)登曾和哈(ha)里斯共(gong)用一个(ge)竞选委员(yuan)会，如果哈(ha)里斯继续以(yi)民主党总统或(huo)副总统候选人的身份参选，她与她的竞选搭档就可以(yi)使用现有资金。
事实上，退(tui)选声明发出几小时(shi)后，拜(bai)登-哈(ha)里斯竞选团(tuan)队就正(zheng)式修改了(le)向联邦选举委员(yuan)会提交的文件，将其主要委员(yuan)会更(geng)名为“哈(ha)里斯总统委员(yuan)会”，为钱(qian)正(zheng)了(le)名。
那么，此时(shi)退(tui)选，后续程序是(shi)否还能跟上?张腾军表示(shi)，从总统竞选的程序上来看，并非“说死没有这个(ge)空间”，最重要的还是(shi)拜(bai)登本人的意愿。
“如果拜(bai)登自己不愿意退(tui)选，在程序上和规则上，民主党人没有办法将他赶下来，因为他已(yi)经在初选过程中获得了(le)多数累计的代表票，所以(yi)他是(shi)一个(ge)具有合(he)法性的总统候选人，这就必须得他本人决定退(tui)选。”张腾军表示(shi)。
他指出，如果拜(bai)登本人愿意，后续是(shi)来得及补(bu)救的。“他退(tui)选后，原本获得的代表票自动被(bei)释放。”据悉，民主党将于8月19日至22日在芝加哥(ge)召开大会，完成总统候选人提名，目前计划8月初先进行线上投(tou)票。这将成为一次开放选举，“各候选人都可以(yi)去争取票数，最后投(tou)票决定最终候选人，这在程序上是(shi)可以(yi)的”。
“美式民主”真(zhen)人秀(xiu)
退(tui)选24天前总统选举首场辩论“表现糟(zao)糕”
时(shi)间回到宣布退(tui)选24天前。
当地时(shi)间6月27日，拜(bai)登与特朗(lang)普进行了(le)2024年总统选举首场候选人电视辩论，两人相互炮(pao)轰，其间一人“表现糟(zao)糕”，另一人“满口谎言”，引发舆论哗然。
在张腾军看来，这场原本由其竞选团(tuan)队提出、时(shi)间较往年大幅提前、种种做法不合(he)常(chang)规的电视辩论，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xiao)果。
通常(chang)情况下，三场总统候选人电视辩论都是(shi)在总统辩论委员(yuan)会的指导下，于大选年9月至10月期间进行。但今(jin)年，由于拜(bai)登在镜(jing)头前屡屡失言，其竞选团(tuan)队早先被(bei)披露或(huo)考虑取消电视辩论环节。
此后，拜(bai)登又(you)与特朗(lang)普密(mi)会，最终双方决定打破数十年来的传统，绕开总统辩论委员(yuan)会，由媒体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与ABC主持进行电视辩论，且首场提前至6月底，为后续的工(gong)作留足(zu)了(le)时(shi)间。
电视辩论当日，拜(bai)登与特朗(lang)普在明面上的最大差异，就是(shi)一个(ge)说话气虚，一个(ge)中气十足(zu)。这一问题在诸多美媒报(bao)道中也频频被(bei)提及——
“在与前总统唐纳(na)德·特朗(lang)普辩论时(shi)，拜(bai)登的声音(yin)沙哑、眼神游移不定、面色苍白、说话断断续续，有时(shi)他的发言让人听不懂。尽(jin)管特朗(lang)普在回答问题时(shi)谎话连篇，但有一个(ge)决定性的问题——拜(bai)登的年龄。”
在后续ABC的专访中，拜(bai)登对此回应道，自己“病了(le)”，正(zheng)和医生们一起寻找病因，发现“刚得了(le)一次很糟(zao)糕的重感冒”。他称电视辩论当夜是(shi)“一个(ge)糟(zao)糕的夜晚，全是(shi)自己的错”，并且提到《纽(niu)约时(shi)报(bao)》的民调结果于辩论期间公布，也给他造成了(le)严重的干扰。
许(xu)多媒体则开始历数特朗(lang)普在辩论中的“谎言”。美联社指出，拜(bai)登主要采用了(le)“夸张(exaggeration)”和“虚假陈述(misrepresentation)”的传统辩论技术，而(er)特朗(lang)普则全程都在讲“彻头彻尾的谎话(outright lie)”，总结出14条两人在辩论中的不实表达。其中，拜(bai)登的一次严重口误也被(bei)反复提及。在回答有关通胀及国债问题时(shi)，拜(bai)登将“我们击(ji)败了(le)大型(xing)制药公司”说成是(shi)“击(ji)败了(le)医保”。
尽(jin)管两人在辩论中始终针锋相对，但其间最“积极”的一次抢话，还是(shi)发生在主持人询(xun)问两人年龄问题时(shi)。两位加起来已(yi)经超过150岁的老人，在台上争论特朗(lang)普的身高体重，质疑对方是(shi)否像自己所说的那样在高尔夫(fu)球上表现优(you)异，以(yi)至于主持人只能插话以(yi)推进下一步进程。
但插话也还是(shi)被(bei)打断了(le)，特朗(lang)普满脸(lian)不悦地大声说道:“我们别表现得跟小孩似的。”拜(bai)登则转(zhuan)头斥责(ze):“你就是(shi)个(ge)孩子。”
内部“窝里斗”
民主党高层与普通议员(yuan)之间产生了(le)明显的分歧
拜(bai)登宣布退(tui)出美国总统竞选并支持提名哈(ha)里斯后，民主党党内目前已(yi)有多位重量级人士、团(tuan)体和议员(yuan)表示(shi)，支持拜(bai)登退(tui)选决定，并支持哈(ha)里斯代表民主党参选。
据外媒报(bao)道，美国前总统比尔·克林顿和他的妻子希拉里发表声明称:“我们很荣幸能与总统一起支持副总统哈(ha)里斯，并将竭尽(jin)所能支持她。”
美国前总统奥巴马也发表长篇声明写道:“拜(bai)登是(shi)美国最具影响力(li)的总统之一，也是(shi)我的挚(zhi)友和伙伴。”他在声明中还提到:“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将在未知的水域中航行。但我有非凡的信心，我们党的领(ling)导人一定能够创造一个(ge)过程，从中产生一位杰出的提名人。”
有外媒对此声明解读称，奥巴马赞(zan)扬了(le)拜(bai)登，但并没有表态支持哈(ha)里斯获得民主党候选人提名。
事实上，拜(bai)登正(zheng)式宣布退(tui)选前，多名美国众(zhong)议院资深民主党人已(yi)表示(shi)希望拜(bai)登退(tui)出总统竞选，美国弗吉(ji)尼亚州参议员(yuan)马克·沃纳(na)也曾召集参议院民主党人，举行一次秘(mi)密(mi)会面，主题是(shi)“说服美国现任总统拜(bai)登暂停连任竞选”。
张腾军曾告诉南都记者，彼(bi)时(shi)公开要求拜(bai)登退(tui)选的议员(yuan)大多是(shi)普通议员(yuan)，代表了(le)民主党内的一小部分人群，他们的影响力(li)有限。
“但另一方面，一些民主党大金主的态度会对拜(bai)登的竞选资金筹集产生一定的影响，是(shi)有直接效(xiao)果的。但最重要的还是(shi)看民主党内更(geng)具有权势的领(ling)导层，他们目前在要求拜(bai)登退(tui)选的问题上还没有形成一致(zhi)的意见。这种犹豫主要源于对换届换人时(shi)机(ji)的考虑，他们需要评估这样的决定是(shi)否明智且合(he)适，以(yi)及是(shi)否存在合(he)适的替代人选。它对民主党本身在国会的选情都会有牵连的影响。”
正(zheng)如张腾军所说，民主党高层与普通议员(yuan)之间产生了(le)明显的分歧。首场电视辩论过后，佩洛西的团(tuan)队发言人在联系拜(bai)登竞选团(tuan)队征求意见后不久，发布了(le)一份声明，“佩洛西议长对拜(bai)登总统充满信心，并期待参加2025年1月20日的就职(zhi)典礼”，做出了(le)明确的表态。
然而(er)，不到一个(ge)月，据外媒援引白宫(gong)一位高级消息人士报(bao)道，佩洛西一改此前态度，认为拜(bai)登应该考虑退(tui)出竞选。拜(bai)登宣布退(tui)选后，她赞(zan)扬拜(bai)登这一决定，但同样没有公开表态支持副总统哈(ha)里斯。
距离美国总统大选仅(jin)剩百余天。拜(bai)登此时(shi)退(tui)选，意味着什(shi)么?有分析人士认为，在接下来的几周(zhou)里，关键的问题是(shi)，民主党是(shi)否会听从拜(bai)登的建议，支持哈(ha)里斯。与此同时(shi)，也有分析人士指出:“民主党选谁并不重要，因为他们无(wu)法阻止即将发生的事情——特朗(lang)普将在11月获胜。”
统筹:南都记者 向雪妮 何嘉(jia)慧(hui)
采写:南都记者 梁令菲 肖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