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实习记(ji)者 李彦慧
编辑 | 黄月
每个周六，“文化周报”向你汇总呈现最近一周国外文艺(yi)圈(quan)、出版界、书店业值得了解的(de)大事小情。本周我们关注(zhu)了加沙地带文化遗产、FBI协助(zhu)大英博物馆追查丢失文物、美国向意大利归还600余件走私文物等(deng)内容。
加沙地带众多文化遗产
在战争中被毁
截(jie)至当地时间5月29日，自去年10月7日加沙地带巴以冲突爆发以来，加沙地带的(de)死亡人数已(yi)达36171人，受伤人数达81420。除了大量人员(yuan)伤亡，加沙地带众多珍贵的(de)文化建筑也在本轮巴以冲突中遭(zao)到(dao)破坏，包括藏有数千份可追溯(su)至150年前历史文件的(de)加沙中央档(dang)案馆（the Central Archives of Gaza）、藏有巴勒斯坦重要珍本的(de)奥马里大清真寺（the Great Omari Mosque，又(you)被称作加沙大清真寺）、加沙大学图书馆等(deng)等(deng)。
其中奥马里大清真寺被认为代表了加沙地带悠久而丰(feng)富的(de)历史，在去年12月以色列军方的(de)一次空袭中，这座清真寺几乎(hu)完全被摧毁——以色列军方声(sheng)称奥马里大清真寺已(yi)成为哈马斯的(de)指挥(hui)中心，是一个“必要的(de)军事目标”。以色列军方在一份声(sheng)明中表示，哈马斯多年来持续在平民区埋设自己的(de)恐怖主义基础设施，包括学校、医(yi)院、清真寺和其他宗教(jiao)、历史遗迹(ji)。去年12月初，随着(zhe)以色列军方的(de)行动，奥马里大清真寺所在的(de)城市已(yi)变为前线，关于(yu)它(ta)被指控为哈马斯指挥(hui)中心的(de)说法无法得到(dao)第三方核实，以色列军方也没有回应提供证(zheng)据的(de)要求。
当地时间2023年12月30日，加沙城，在以色列空袭期(qi)间，奥马里清真寺遭(zao)到(dao)破坏。
在学界，这座位于(yu)加沙城市中心的(de)清真寺以藏有大量记(ji)录了古代伊斯兰文明的(de)稀有手稿而闻名(ming)，其中包括宗教(jiao)文本、文学作品(pin)以及社会和政治评论。万幸的(de)是，在空袭之前，许多保存在这里的(de)手稿已(yi)被转移到(dao)其他地方（尽管其中一个保存地也在战火(huo)中被毁），全部两(liang)百多份手稿也在最近几年完成了数字化。
奥马里大清真寺的(de)历史可以追溯(su)到(dao)公元5世纪，在早期(qi)罗马神殿(dian)的(de)废(fei)墟上重建了一座拜(bai)占庭式的(de)基督(du)教(jiao)教(jiao)堂。公元7世纪，在穆斯林(lin)的(de)统治下，这座教(jiao)堂被改为清真寺。有研究人员(yuan)认为在这一时期(qi)，穆斯林(lin)和基督(du)徒可能同时使用这座建筑。随后的(de)几个世纪里，这座建筑常常受到(dao)入侵者和地震的(de)破坏，但(dan)它(ta)也在不断重建和扩展。清真寺外面(mian)的(de)庭院则逐(zhu)渐变成了一个广场，人们不仅在那里祈祷，还在那里聚会、庆祝生命的(de)诞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社区生活的(de)一部分，是名(ming)副其实的(de)社区中心，”在加沙地带长(chang)大的(de)巴勒斯坦历史学家杰哈德·布萨利姆(mu)（Jehad Abusalim）说。在巴勒斯坦人看来，奥马里大清真寺被毁不仅让他们失去了重要的(de)历史“描点”还让他们失去了一个用于(yu)祈祷、沉思、举办(ban)婚礼和观看球赛的(de)公共空间。
在奥马里大清真寺附近，历史悠久的(de)圣波菲里乌(wu)斯希腊东正教(jiao)教(jiao)堂（Greek Orthodox Church of Saint Porphyrius）也在以色列的(de)军事行动中遭(zao)到(dao)破坏。联合(he)国教(jiao)科文组织的(de)最新评估显示，圣波菲里乌(wu)斯希腊东正教(jiao)教(jiao)堂是此次巴以冲突中被破坏的(de)43个宗教(jiao)或历史遗迹(ji)之一。事实上，加沙地带的(de)建筑普遍在战火(huo)中被毁。根据美国研究人员(yuan)对卫星(xing)数据的(de)分析(xi)，截(jie)至五月初，加沙地带至少有57%的(de)建筑遭(zao)到(dao)破坏或摧毁。促进文化遗址保护(hu)的(de)非营(ying)利组织“文化遗产为和平”（Heritage for Peace）的(de)主席伊斯贝尔·萨布林(lin)（Isber Sabrine）指出，无论何时开始加沙地带的(de)重建工作，修复清真寺都是首(shou)要任务，“它(ta)不仅仅是一座建筑，还代表一个民族完整的(de)记(ji)忆(yi)。”
当地时间2024年1月7日，加沙城，巴以冲突持续，东正教(jiao)信徒在圣波菲里乌(wu)斯希腊东正教(jiao)教(jiao)堂参加弥撒。
在战争期(qi)间保护(hu)文化遗产的(de)努力持续了一个多世纪。二(er)战期(qi)间，盟军的(de)轰炸避开了意大利的(de)佛罗伦萨大教(jiao)堂，以保护(hu)这座文艺(yi)复兴时期(qi)的(de)建筑杰作。但(dan)与此同时，由于(yu)怀(huai)疑被用作纳粹(cui)的(de)观察(cha)点，盟军也摧毁了意大利的(de)蒙特卡西诺修道院（Monte Cassino），这是意大利最古老的(de)修道院之一。
1954年，美国、英国等(deng)50个国家在荷兰海牙签(qian)署了《关于(yu)发生武装冲突时保护(hu)文化财(cai)产的(de)公约》，各国承诺在武装冲突中保护(hu)重要的(de)文化财(cai)产，以色列也签(qian)署了该公约。批评人士认为，加沙地带巴以冲突爆发以来，以色列无视这一承诺，不分青红皂白发动武装袭击，不仅忽视平民的(de)生命，还显示着(zhe)对该地区文明的(de)漠视。
去年年底，南非向国际法庭起诉(su)以色列在加沙地带进行“种族灭(mie)绝”，在南非方面(mian)看来，以毁坏奥马里大清真寺为例，以色列军方破坏该地区文化遗址的(de)行为是“更广泛的(de)种族灭(mie)绝模式的(de)一部分”，它(ta)将使得流离失所的(de)巴勒斯坦人无处可归。以色列军方则对此予以否认，并称将武装人员(yuan)安置在民宅和文化遗址中的(de)哈马斯才应该负责，国际公约中也确(que)实指出了当文化遗址被用于(yu)军事目的(de)时，保护(hu)会变得困(kun)难。在一份声(sheng)明中，以色列方面(mian)表示，他们在律师的(de)协助(zhu)下进行了“全面(mian)评估”，以确(que)保袭击符合(he)国际法律，考虑(lu)“可能附带的(de)平民伤害以及其他事项”。
当地时间2024年2月3日，巴勒斯坦加沙地带，加沙爱资哈尔大学受损建筑卫星(xing)图。
然而，在致力于(yu)保护(hu)冲突地区文化遗产的(de)独立非营(ying)利组织蓝盾（Blue Shield）的(de)主席彼得·斯通（Peter Stone）看来，从加沙地带的(de)现状来看，以色列的(de)“关怀(huai)”并不明显，“从卫星(xing)图像和巴勒斯坦人的(de)话(hua)中，他们（以色列军方）几乎(hu)没有考虑(lu)过(guo)保护(hu)文化财(cai)产。”斯通也指出，破坏文化遗产的(de)行为很可能会“弄巧成拙”，破坏文化遗产似乎(hu)是 “在向敌人宣布胜利”，但(dan)同时也激起了遭(zao)受损害的(de)人民的(de)“怨(yuan)恨”，斯通表示以色列军方在加沙地带的(de)所作所为，“正在为下一次冲突制(zhi)造理由”。
美国FBI协助(zhu)大英博物馆
追查丢失文物下落
上周，大英博物馆发布声(sheng)明表示，去年8月丢失的(de)博物馆馆藏中已(yi)经找回了626件，其余藏品(pin)还在追查中。大英博物馆提到(dao)，这次寻回文物的(de)行动是“全球性”的(de)，他们在欧洲、北美等(deng)多个地方都发现了丢失藏品(pin)的(de)线索。
根据BBC的(de)报道，美国的(de)执法机构(gou)美国联邦调(diao)查局（FBI）也协助(zhu)丢失馆藏的(de)追查工作——部分藏品(pin)被卖给了美国华(hua)盛顿特区的(de)一位收藏家。一位来自美国新奥尔良的(de)买家托尼奥·比尔比利亚（Tonio Birbiglia）也告诉(su)BBC，来自FBI的(de)探员(yuan)发邮件向他询问他在eBay上购买的(de)两(liang)颗宝石的(de)信息。然而，买家表示这两(liang)件物品(pin)早已(yi)“不属于(yu)他”，并且他相信FBI也没有找到(dao)它(ta)们——FBI并没有要求他提供进一步的(de)信息。
自去年丢失文物后，大英博物馆开除了高级策展人彼得·希格斯（Peter Higgs），并指控他偷窃、破坏、出售博物馆文物。大英博物馆在诉(su)讼文件中指出，博物馆方面(mian)认为希格斯在过(guo)去至少十年间持续偷窃博物馆储藏室内未登记(ji)的(de)文物。博物馆方面(mian)相信希格斯在eBay上向至少45名(ming)买家出售了藏品(pin)并获得了约十万英镑(bang)的(de)赃款。希格斯否认了这些指控。
彼得·希格斯
此外，大英博物馆在庭审文件中指出，希格斯承认eBay账号“sultan1966”属于(yu)他。消息人士告诉(su)BBC，他通过(guo)eBay向卖家“sultan1966”购买了文物，随后一直通过(guo)电子邮件与其打交道。交易中，卖方则使用了“保罗·希格斯”（Paul Higgins）这个名(ming)字。从“sultan1966”购入文物的(de)其他人也表示，“sultan1966”会称自己为“保罗·希格斯”或者“保罗”（Paul）。
美国并不是唯一一个丢失文物可能流向的(de)地方。丹麦古董商伊泰(tai)·古拉德尔（Ittai Gradel）在2021年发现，有三颗藏于(yu)大英博物馆的(de)宝石在eBay上出售，他随即(ji)联系了博物馆，警告其小心机构(gou)内部存在“小偷”，当时大英博物馆并未对古拉德尔的(de)警告做出应有的(de)回应。
当地时间2024年2月1日，英国伦敦，大英博物馆内展出的(de)一个半身浮雕，可能是丘比特或厄(e)洛斯的(de)形象。2023年从大英博物馆被盗并被追回的(de)几件文物将作为新展览“重新发现宝石”的(de)一部分展出。该展将于(yu)2月15日向公众开放，一直持续到(dao)6月15日。
古拉德尔此前曾(ceng)追踪过(guo)一些出售到(dao)德国汉堡、科隆、法国巴黎和中国香(xiang)港等(deng)城市的(de)文物，并把它(ta)们买了回来。其中一颗是雕刻着(zhe)古希腊英雄(xiong)赫拉克勒斯头像的(de)黑曜石，价(jia)值数千英镑(bang)。据悉，这枚宝石是2017年古拉德尔以300英镑(bang)的(de)价(jia)格通过(guo)电子邮件从一位名(ming)叫“保罗·希格斯”的(de)人手中买来的(de)。在邮件中，卖家保罗·希格斯称这枚“漂亮的(de)小东西”是他的(de)兄(xiong)弟姐妹从祖母那里继(ji)承来的(de)，并称这是“玻(bo)璃做的(de)”。尽管这颗宝石不在大英博物馆的(de)编目中，但(dan)它(ta)仍然被判断为大英博物馆的(de)馆藏，最后被带回英国并移交给工作人员(yuan)。
由于(yu)大英博物馆记(ji)录不善(shan)，许多丢失的(de)藏品(pin)未被妥善(shan)编目，这也为文物找回增加了难度。大英博物馆方面(mian)表示，目前他们仍然在寻找方法证(zheng)明那些丢失的(de)文物是博物馆馆藏的(de)一部分。在某些情况下，需要收藏家同意向博物馆捐(juan)赠藏品(pin)，以便工作人员(yuan)进行评估。
美国向意大利归还价(jia)值8000万美元
的(de)六百余件走私文物
当地时间5月28日，美国宣布将价(jia)值8000万美元的(de)六百余件走私文物、艺(yi)术(shu)品(pin)等(deng)归还给意大利。这些文物是去年美国纽约检(jian)察(cha)官马修·博格达诺斯（Matthew Bogdanos）团队没收并扣押的(de)从意大利拉齐奥、普利亚、西西里岛等(deng)地走私来的(de)文物和艺(yi)术(shu)品(pin)，其中涉及公元前9世纪到(dao)公元2世纪的(de)各类文物，包括真人大小的(de)青铜雕像、罗马时期(qi)的(de)硬币、油画等(deng)等(deng)。
然而，博格达诺斯告诉(su)CNN，相对于(yu)那些仍然藏在私人收藏家和部分美国博物馆中的(de)走私文物，这些被归还的(de)文物仅是“冰山一角”。在被归还的(de)文物中，被认为是最有价(jia)值的(de)物品(pin)之一的(de)是一枚公元4世纪的(de)纳克索斯（Naxos）银币，这枚银币上绘有古希腊酒神狄(di)俄尼索斯的(de)头像。据悉，这件文物是从西西里岛的(de)一个非法挖掘现场被盗走的(de)，曾(ceng)在2013年以50万美元的(de)价(jia)格出现在英国。归还文物中还有两(liang)个可以追溯(su)到(dao)公元前4世纪到(dao)3世纪的(de)青铜头像则是从纽约一家画廊(lang)的(de)老板(ban)那里被没收的(de)。
当地时间2024年5月28日，意大利罗马，美国归还的(de)600件考古文物在中央文物修复院展出。
就此次归还的(de)六百余件文物，意大利文化部副部长(chang)吉安马可·马齐（Gianmarco Mazzi）表示无论是数量上还是质量上，如此重要的(de)文化资产回归意大利是一项“重大成就”，“除了是无法估量价(jia)值的(de)艺(yi)术(shu)品(pin)，它(ta)们（文物）还代表了我们的(de)历史、文化和民族认同。”
负责打击艺(yi)术(shu)品(pin)和文物犯罪的(de)意大利文物宪(xian)兵队（Carabinieri for the Protection of Cultural Heritage）的(de)指挥(hui)官D·弗朗西斯科·加尔加罗(D. Francesco Gargaro)表示，扣押和归还走私的(de)被盗文物如此困(kun)难的(de)原因是当局往往不知道他们在找的(de)是什么(me)。文物从墓穴中被盗后从来没有被编目过(guo)，除了这些文物本身，考古学家们失去了其他珍贵的(de)信息来源，“它(ta)们的(de)历史背景一并被盗走了”。相应的(de)，调(diao)查人员(yuan)会根据文物所有者提供的(de)信息加上技术(shu)测试逆向推(tui)测、确(que)认文物的(de)真实来源。
美国归还的(de)600件考古文物在中央文物修复院展出
此外，意大利文物宪(xian)兵队还在一个名(ming)为“被盗艺(yi)术(shu)品(pin)检(jian)测系统”（SWOADS）的(de)项目中使用人工智能来扫(sao)描互联网以及社交媒体上的(de)图像来搜索被盗文物。加尔加罗称，仅在2023年，SWOADS就帮助(zhu)并识别了全球范围内超过(guo)10万件、价(jia)值超过(guo)2.8亿(yi)美元的(de)被盗艺(yi)术(shu)品(p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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