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照田在昆明斗南花(hua)市了(le)解市场行情。
受(shou)访者供图
清晨(chen)，在云南昆明的斗南花(hua)市上，一批(pi)新培育(yu)出的花(hua)卉种苗(miao)被放(fang)在特制的恒温(wen)箱里，它们即将(jiang)开启一趟跨(kua)越国界的旅途。在这次旅途的终点，缅(mian)甸曼德勒的一处鲜花(hua)种植基地里，付照田正(zheng)在为迎接这批(pi)种苗(miao)的到来做准备。
付照田正(zheng)是这批(pi)花(hua)卉种苗(miao)的买主，今(jin)年已是他在东南亚(ya)从事鲜切花(hua)贸易的第(di)十一个年头。
带着鲜花(hua)走出去
最初(chu)，付照田也(ye)只是国内众多鲜花(hua)商人之一，在云南瑞丽这样的口岸城市做着小成(cheng)本的买卖，通过边(bian)民互(hu)市的形式把(ba)鲜花(hua)卖给国境线另一边(bian)的居民。“那时候带着一批(pi)人干，也(ye)不(bu)懂这里面有什么门道，我们只是和市场上所有的鲜花(hua)商贩做着同(tong)样的事情，有人愿意买，价(jia)格谈得合适就能成(cheng)交。”付照田说。
在边(bian)境口岸做生意久了(le)，付照田逐渐(jian)积累了(le)一些经商的经验，也(ye)看(kan)到了(le)缅(mian)甸消费者对鲜花(hua)的偏爱。购买同(tong)样品(pin)质的鲜花(hua)，缅(mian)甸人往往愿意付出比国内消费者更高的价(jia)格。“与东南亚(ya)地区相比，国内市场上鲜花(hua)的品(pin)质是明显(xian)更高的。”付照田解释道，“我想这也(ye)是我们的花(hua)如此受(shou)欢迎，并且能卖出好价(jia)钱的原因。”
认识到这一点，付照田看(kan)到了(le)机(ji)会。“为什么不(bu)直接把(ba)花(hua)卖给缅(mian)甸人？”就这样，把(ba)生意做到国外(wai)的念头在他的心里生根(gen)发芽(ya)。计(ji)划落实起(qi)来并不(bu)容易。刚开始，由于运输条(tiao)件不(bu)成(cheng)熟(shu)，加(jia)上自己对于外(wai)国市场缺乏了(le)解，他只是在边(bian)境寻找愿意合作(zuo)的缅(mian)甸商人，把(ba)鲜花(hua)卖给他们，再由这些“中间人”把(ba)花(hua)转(zhuan)卖到东南亚(ya)市场。
“那个时候虽(sui)然说是从事双边(bian)贸易，但真正(zheng)能接触到的其(qi)实只有国内的部分(fen)，这些花(hua)到了(le)国外(wai)是怎么卖的，交易流程是怎么运作(zuo)的，我们完全不(bu)了(le)解。”付照田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ji)，要想让鲜花(hua)“走出去”，还得自己先“走出去”。
2013年，昆明至曼德勒的空运航线开通，付照田没有错过机(ji)会。以前，同(tong)样的距离走陆上运输需要3到4天，有了(le)空运就可以将(jiang)运输的时间缩短(duan)到1天之内，鲜花(hua)的品(pin)质也(ye)就有了(le)保(bao)障(zhang)。“我想既然条(tiao)件已经具备了(le)，那就不(bu)要犹豫。”第(di)二年，付照田就来到缅(mian)甸，做起(qi)了(le)鲜切花(hua)贸易，成(cheng)立了(le)自己的公司。“这算是我迈出的第(di)一步。”他说。
来之不(bu)易的芬芳
“从昆明到曼德勒的24个小时仅仅是开始，鲜花(hua)的培育(yu)才是那个最需要细致和耐心的过程。”在谈起(qi)种苗(miao)的培育(yu)时，付照田介绍(shao)。
新培育(yu)的种苗(miao)在送达种植基地后，需要马上转(zhuan)移至苗(miao)床，经过45天的精心照看(kan)，才能移栽土植。在鲜花(hua)的生长期里，需要严格控制棚内的温(wen)度和湿度，还要根(gen)据不(bu)同(tong)花(hua)卉的生长习性在不(bu)同(tong)阶段做出调整。此外(wai)，还要严密监(jian)控鲜花(hua)的生长状态，保(bao)证在最合适的时机(ji)采摘。“任(ren)何(he)一个环节出了(le)差错，都会功亏一篑。”
鲜花(hua)的培育(yu)需要层层把(ba)关，而付照田一路走来的旅程也(ye)像是在经历重重考验。原本以为公司“走出去”，一切都会变得顺利(li)，谁知公司成(cheng)立之后，摆在眼前的是更加(jia)复杂(za)的问(wen)题。
“最大的困难(nan)是不(bu)懂。”回想起(qi)自己刚到缅(mian)甸经商的那段日子，付照田说道。从语言到鲜花(hua)的采购，再到市场的行情和公司的运作(zuo)，那时的付照田几(ji)乎(hu)是一窍不(bu)通。“每一处都可能出错。”
语言是第(di)一道坎。付照田回忆说：“我们也(ye)尝(chang)试过请当(dang)地一些会中文(wen)的人来做翻(fan)译，但事实证明这并不(bu)可行。”由于语言习惯和文(wen)化背景(jing)的不(bu)同(tong)，想要表(biao)达的意思往往和翻(fan)译的内容有出入。更重要的是，翻(fan)译的人通常不(bu)懂贸易，在涉及(ji)到一些公司文(wen)件的翻(fan)译时，会出现较大纰漏。
“一来是形势所迫，二来我们也(ye)下定了(le)决(jue)心。”谈到克服语言障(zhang)碍的过程时，付照田说道。听说仰(yang)光大学有开设专门的缅(mian)甸语普(pu)及(ji)班，他和公司的几(ji)个同(tong)事迅速报了(le)名。就这么边(bian)做生意，边(bian)学语言，公司终于艰难(nan)起(qi)步。
公司运营又是一大难(nan)题。“我们在国内的贸易都是自发组织的，没什么公司的概念，刚开始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是无从下手。”同(tong)一品(pin)种的花(hua)卉在不(bu)同(tong)国家名称不(bu)一，导致海关申报无法通过；花(hua)卉采购过程中，由于不(bu)熟(shu)悉采购流程，导致发票(piao)丢失，影响税(shui)务申报等等。类(lei)似的问(wen)题让付照田吃了(le)不(bu)少亏。“我们也(ye)是在摸索着前进，每天都在和当(dang)地的各种部门打交道。也(ye)正(zheng)是有了(le)这些经历，现在才能摸清门道，站稳(wen)脚跟。”
以花(hua)为桥促交流
“其(qi)实在国外(wai)从事贸易的过程也(ye)是文(wen)化交流的过程，”付照田说，“只有在了(le)解人们的想法之后，才谈得上推(tui)广。”
很多东南亚(ya)国家受(shou)到佛教文(wen)化的影响，他们对于鲜花(hua)用途的理解与国内的认识存在一定的差异。“在国内，鲜花(hua)作(zuo)为一种普(pu)通的商品(pin)，主要用于表(biao)达情感或(huo)是被用作(zuo)装饰，而佛教国家的人们习惯将(jiang)鲜花(hua)与供奉、参拜(bai)佛像结合在一起(qi)，所以他们对鲜花(hua)的态度会显(xian)得敬重，这也(ye)是我来到东南亚(ya)之后才更清楚认识到的一点。”
基于此，付照田的公司在东南亚(ya)地区开展针对当(dang)地人的花(hua)艺培训时，会更加(jia)注重契合当(dang)地的文(wen)化。在把(ba)鲜花(hua)栽培技术教给当(dang)地人的同(tong)时，也(ye)教他们如何(he)插(cha)花(hua)、制作(zuo)精美的花(hua)束(shu)。“很多人都乐于参与这样的培训。”付照田说，“无论在哪里，人们爱花(hua)的心总是相同(tong)的，更何(he)况他们可以靠这个谋得一份(fen)职业，而亲手制作(zuo)供奉用的花(hua)束(shu)，也(ye)显(xian)得更加(jia)真诚。”
在贸易方面，付照田的公司已经成(cheng)为东南亚(ya)鲜切花(hua)市场的重要参与者。就在去年，他的公司与合作(zuo)伙伴打造了(le)“亚(ya)洲花(hua)卉商城”交易平台，为中国与东南亚(ya)地区的鲜切花(hua)贸易提供了(le)便利(li)的渠道。“这是我们第(di)一次在东南亚(ya)尝(chang)试网络平台交易，其(qi)实也(ye)是在顺势而为。”如今(jin)是一个万物互(hu)联的时代(dai)，鲜切花(hua)贸易也(ye)要跟上脚步。有了(le)这一平台，很多跨(kua)地区的订(ding)单交易能够在线上完成(cheng)，大大节省了(le)时间和经济成(cheng)本。
在带动当(dang)地鲜花(hua)产业的发展的同(tong)时，付照田的公司也(ye)致力于推(tui)广先进的花(hua)卉培育(yu)技术，提升中国鲜花(hua)在海外(wai)的知名度。在过去，很多东南亚(ya)国家的花(hua)卉经营都是小规模的自产自销。付照田规模化种植的策略是成(cheng)功的，产量(liang)上去了(le)，名气也(ye)就自然而然地跟着涨(zhang)。如今(jin)在东南亚(ya)，来自中国的优质鲜花(hua)已经成(cheng)为不(bu)少鲜花(hua)销售商的第(di)一选择(ze)。
“我们也(ye)在积极寻求与国内厂商的合作(zuo)。”在东南亚(ya)，付照田的公司建设了(le)多个花(hua)卉种植基地，而建设所需的大批(pi)种苗(miao)、优质肥料乃至钢材大部分(fen)都来自国内。“在我们的鲜花(hua)走出去的同(tong)时，我希望(wang)也(ye)能带动国内的更多产品(pin)和技术走出去。”
谈到未来，付照田仍然干劲十足。“我们将(jiang)继续在东南亚(ya)研(yan)发和推(tui)广新的花(hua)卉品(pin)种，也(ye)会继续将(jiang)国内的经验带到东南亚(ya)，希望(wang)这成(cheng)为一个交流的契机(ji)，让更多人了(le)解和爱上中国鲜花(hua)。”（杨宁 李春强）
《 人民日报海外(wai)版 》（ 2024年05月20日 第(di)06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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